他像是掩飾著什么一般,下垂美麗的黑眸并不看向男人,聲音飄如屋外的靜雪,帶著幾分安靜的孤冷。
他說:“陸響,已經送上來,你回去吧。”
這是第一次,他們分明近在咫尺,卻沒有擁抱、也沒有晚安吻。
“江江,”男人的聲音此時像是徹底掙脫了醉意的囚籠,他啞聲道:“你到底怎么了?”
江讓疲憊地按了按額頭,微白的嘴唇動了動,最后卻只是避開眼道:“沒什么,只是累了。”
陸響從未見過這樣的青年。
蒼白、冷淡、平靜,甚至是漠然,叫人莫名心慌。
陸響張了張唇,他帶著輕戾的眉眼忽地軟下幾分,像是大少爺的硬骨頭也耐不住似地軟了下來,他輕輕掰過青年的肩膀,緩聲道:“有什么事和我說清楚好嗎?你不開心了,我能感覺到?!?/p>
江讓卻忽地用力扯開他的手臂,整個人后退一步,甚至顯出幾分被糾纏的淺淡不耐。
青年聲音帶著幾分爆發的冷意道:“陸響,我說我只是累了,我沒有什么事,也沒有不開心,我只是想好好休息,可以嗎?”
陸響眼神微顫,嘴唇張了張,面對青年的突然發難,整個人像是不知所措了一般。
江讓忽地嘆了口氣,好半晌,只輕聲道:“你先回去吧?!?/p>
說完,便徑直關上了房門。
緊緊關閉上的大門漆黑沉默,像是一頭巨獸,將柔美的青年徹底吞吃了進去。
頭頂的樓梯燈也倏然熄滅。
陸響直直站在門口,向來高大肆意的身影此時竟顯出幾分落寞來。
對男人來說,江讓的態度無疑是奇怪的,他直覺約莫是自己做了什么讓男友不高興的事。
但他到底是第一次對上這樣的青年,兩人的關系,其實主動方大部分是江讓。
譬如養成習慣的擁抱與晚安吻、習慣性的牽手、揉弄臉頰與發頂……每一個親昵的舉動,都是江讓帶著他體會的。
所以,當甜蜜的愛人突然態度冷淡下來,陸響便完全失去了方向,不清楚該如何去解決問題。
他縱然有萬般手段,卻再無法對江讓使出分毫。
男人像是一只被鑷子拔去刺的刺猬,面對他柔弱美麗的愛人,僅余下退讓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