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屋外花影輕拂,偶爾有幾瓣碎葉殘花落在他輕微凹陷的、如藤條間隙的脊背間,如劃著白帆般,一路駛遠。
崔仲景垂頭合目,私吻只淋漓地、如一場密密的雨水般降臨。
一直到他發現江讓其實根本從頭到尾不曾對他有半分欲望,這場淅淅瀝瀝的雨,才近乎困焦地停下。
他猛地抬首,看到了江讓隱約睜開的、含著水液與淺笑的眸。
慵懶彎眉的江大人如此道:“崔仲景,怎么停下了?”
原來他沒醉。
原來,他只是在作踐他。
崔仲景只愣愣地、通身發冷的停滯在被褥間,像是一尊即將溶解的泥像。
燭火隨著冷風顫抖,他近乎狼狽地下了塌,連衣帶都不曾系好,脊骨近乎坍塌地躬下幾分。
他在江讓含笑玩笑的眼神中,抬起手腕,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
眼見江讓詫異后逐漸變得疏冷的眸色,他簡直如喪家之犬般逃開了。
那天夜里,崔仲景抄了將近一千遍的‘克己守禮’。
他熬得雙目通紅,如果他還有些風骨,便該以死謝罪。
崔仲景想過投湖,可他卻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江讓的作弄、還是因為心底被突破的底線而渴望死亡。
直到
佛口蛇心偽君子24
黃土漫天,炙陽高懸,河床中焦黃的泥土與砂礫混在一起,順著寬大的土縫往下滲落。
不遠處,馬車的車輪傾軋而過,帶起一陣炙熱的塵土。
說來,這輛不大不小的馬車自外看是平平無奇的不起眼,可當那熱風掀起布簾的瞬間,卻是顯出一片雅致不凡的內景來。
只見那馬車內部鋪著柔軟的絨毯,內壁乃是烏木所制、雕刻著精美花紋,大氣風雅,哪怕是不起眼的牟釘,皆是以金銀裝飾包裹,頗為不俗。
馬車內部并不寬敞,其間面對面坐著一藍一青兩個男人,兩人皆是相貌俊秀、身形高挑,因著行車的路途并不坦順,兩人膝頭時不時便會因著慣性而依偎相觸。
薄衫下溫熱的觸感逐漸蔓延,崔仲景喉頭微動,他從來對外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則,又因曾與江讓有過風月,是以,眼下兩人僅僅是若有似無的相觸,便令他克制不住地膝骨發軟。
只是,他膝蓋軟便軟,腰脊卻挺得愈發直了,仿若一株強撐著、難以被摧折的白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