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妙機開始一次又一次地尋死,最后一次,男人的災禍之體害死了對他施以援手的夫婦。
江讓從來都不知道,求死之意居然是可以實質化的。
祝妙機甚至選擇進入小秘境,隔絕天地之力,以求得一死。
江讓不知道這是否是天道的懲罰,但他實實在在的看到了那本毫無人氣的蛇妖慢慢變得越來越像人。
他不再被高高在上的獸性占據靈魂,而是逐漸擁有了脆弱的人性。
時間便是在此處變得緩慢。
江讓靜靜坐在河畔,他看著白發彌散的男人平靜地垂頭,美麗的寶石利刃毫無留戀地割開了他的手腕。
血液洶涌流淌,祝妙機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痛苦一般,他只是默然地看著、感受著,直至那具削瘦、病弱的軀體一寸寸如粉碎的雕像,白玉傾頹、墜落在美麗無比的鏡湖中。
草藥與鮮花團團包裹著他,紅色的血液一寸寸蔓延,像是悲劇的落幕。
不遠處的草叢微微翕動,其間鉆出來一位俊俏的、生機明朗的青年。
江讓抬眸看過去,突然喉頭微動。
那青年同他長得一模一樣。
視線相接,仿佛隔著無盡的時空,他們注定在此對視一瞬間。
灰暗的世界忽地由此開始變得富有生機,江讓微微顫眸,他看著周圍的一切開始飛速的染上色彩。
像是終于度過灰暗的冬日,迎來了溫柔春天。
與此同時,江讓也親眼看到了昔年的自己是如何對男人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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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床榻上的青年迷蒙地睜開眼。
頸窩側屬于另一個人的銀白發絲纏綿地與青年披散的烏發糾纏在一起,像是交織的白日與沉夜,密不可分。
江讓微微側眸,近乎愣仲地看著眼前那張再無掩飾、透白的清美面頰。
迷迭的鵬游蝶夢還恍然暈現在眼前,心中卻不知是何滋味。
像是看盡了有情人相知相愛的小半生,如今一朝夢醒,竟也難免生出幾分悵惘。
江讓從未想過,他與祝妙機之間會有這樣一段近乎神仙眷侶的過往。
初見時的一見傾心、再見時的面紅告白、日日夜夜的紅袖添香、甜蜜柔軟的山盟海誓……
甚至,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劍客不惜褪去了那一身仙骨、淪為凡人,也要同愛人不離不棄、相伴相愛。
一幕幕溫柔、熾烈、真摯的愛情幻影像是一輪永不隕落的明月,它絕無僅有的光輝永生高懸在刻骨的回憶中,永不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