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軟的媽寶男45
黑夜低垂,水霧裊裊燃起。
紅色龍鳳喜燭寸寸化作青煙,融入被燭淚映照得血紅的半空中。
晚間的水汽乘著細風陰陰滲入喜紅的竹樓,紅暈渺茫間,一位烏發半束、軒然霞舉的青年半坐在床榻上,他身著一席白色長袍、外披綴著無數珍珠、寶石的鮫紗。
而青年的身前正垂頭站著一位同樣身著曳地白袍的男人。
男人面容深邃妖冶,猩紅的喜燭披在他半張露在空氣中的臉頰上、襯著紫眸中陰暗shi潤的癡與愛,隱約間,倒像極了古鎮怪談中被活剝了半張皮、血肉模糊的畫皮鬼。
此時,那美麗的鬼物正垂著頭,細心地替面色頗為不習慣的青年佩戴寶銀的沂高發飾。
插好最后一支銀釵,樓胥回微微抬頭,額心的銀色蛇鏈隨著紅燭的陰影搖晃動蕩。
他含笑,纖長的指節輕輕撫過身前愛人局促不安的透白面頰,半晌微微俯身,徑直扣住江讓的手腕,低笑道:“阿閼,時辰已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去蛇神廟夜祭了?!?/p>
沂高寨有一項約定俗成的婚前民俗,將要成婚的新人需身著白袍,于婚前七日相約回到蛇神廟夜祭,以此來乞求蛇神對婚姻的祝福與庇佑。
夜風瑟瑟,雖是夏日,但沂高寨環山環水,尤其是這般深夜里,更是霧氣深重。人行走在路中,時隱時現,幾乎像是要被淹沒在那無盡的妖氣之中。
江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走,總之,當他真切地站在那座銹紅楠木的廟宇前時,青年人烏黑的發間都凝上了星點的水光。
包括他白潤的面中、霧黑的長睫,窸窣細小的霧珠凝結其上,又順著飽滿骨感的頰側緩緩垂下、延入衣領。
“阿閼,”有人在他耳畔柔聲道:“我們進去吧?!?/p>
江讓緩緩呼出一口氣,他努力穩住心口處氤氳的郁冷,輕輕頷首,隨著樓胥回慢慢踏入那座猩紅的、雕刻著無數蛇軀的廟宇。
這是青年第一次來到這座廟宇之中。
推開朱紅的大門后,入目是無盡的香灰燃盡后升騰起的煙霧。
青銅鼎矗立其間,明滅的、未曾徹底燃盡的香火已顫顫巍巍燃至盡頭。
棕木的神龕中矗立著一條幾近銀白的、等人身高的白蛇。
白蛇通身鱗片栩栩如生,蛇頭微微揚起,猩黑的蛇瞳倒豎而立,晃動的燭火倒入其間時,便會無端顯出幾分極盡妖麗的陰冷。
幾乎是看到的一瞬間,江讓猛地渾身一僵,誰也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像是只被獵手捕捉的甕中蛇一般,七寸劇痛、心火焚燒。
面色慘白的青年額邊溢出細細密密的汗水,他不住地渾身打顫,牙齒咯咯作響,整個人像是魔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