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的水霧褪去,面前的少年容貌變得愈發清晰了。
那是一張美麗的、瘦削的、病弱而精致的臉孔。
白色的睫毛、蒼冷的皮膚、細雪般的白發,他像是一只死在海中的白色厲魂,此時,那雪白的睫輕輕顫動,就這樣看著青年,泣血陰詭的嘴唇慢慢彎起一道細細的弧度。
“阿讓,你要去哪里啊?為什么不帶上我呢?”
江讓一瞬間渾身一軟,英俊蒼白的臉頰上盡是空白。
與此同時,家家戶戶的門都打開了,一道又一道的木門聲,像是某種詭譎的幻覺。
所有的村民都靜靜地、慢慢地朝著青年的方向聚來,與此同時,那一張張毫無表情的面頰都在光影中晃動、變化,直至化作那張江讓熟悉到融成灰燼都認識的美麗絕倫的面頰。
這對于江讓來說,無疑是噩夢般的存在。
無數個祝妙機慢慢朝著他圍裹了過來,他們伸出的手像是一只又一只的蛇尾,貪戀的想要觸碰青年。
那一張張美麗無暇的面龐像是一只只被精心描摹過的人皮面具,而純白與美麗卻繃不住怪物恐怖的占有欲,于是便開始扭曲、異化。
每一個人、每一個祝妙機都恨不得立刻將青年拉入無盡的情欲煉獄。
江讓近乎窒息。
像是被異化感染了一般,他瘋了一般地拿起長劍,看也不看地朝著那一張張美麗的臉頰上劈砍去。
男人倒了一個,另一個又從尸堆中爬了起來。
他們固執地、森詭地笑道:“阿讓,該跟我們回家了——”
青年近乎退無可退,他不停地奔逃,一張臉蒼白如鬼、血色浸染了他黑色的發,又一滴滴地沿著衣襟融入xiong膛。
他再累、再痛都不敢停下,生怕停下了,便會徹底淪為怪物的雌獸。
直到他撞入了一個溫暖的、馨香的、令人幾欲落淚的懷中。
江讓幾乎失去了一切的反應,他下意識的以為來人又是那蛇妖幻化而成,渾身僵硬后便開始瘋了一般的掙扎。
青年的手甚至并未抓住劍柄,而是緊迫得以血肉手骨緊緊扣住劍身,血液橫流之際,眼見就要往男人心口扎去。
“阿寶,是吾來了,不怕了。”
溫柔得近乎令人落淚的聲線如此輕聲道,像是耳畔陡然敲響的鐘鳴、水畔濺起的溫柔漣漪。
江讓渾身一僵,劍刃抵在謝靈奉的心口一寸處停下,他干裂的唇哆嗦著,近乎可憐地抬起那雙薄紅漆黑的眼。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