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詢問他的意見,傾聽的姿態異常認真,認真到連眉眼都禁不住地帶上幾分野心勃勃。
不可否認,紀明玉愛極了他這樣勝券在握、不急不緩的模樣。
他們認識這樣久、在一起生活這樣久,他們合拍、契合彼此,光靠皮相與曾經的仇恨的支撐并不現實。
紀明玉不得不承認,他不止愛青年的鮮妍美麗的皮囊,更愛青年面對他時坦蕩的欲望。
而江讓身上最吸引人的點在于,他是個目標清晰、聰敏至極的人,他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為了他的目標、那個成功的終點,他可以將一切都算計利用進去。
是以,紀明玉越是愛慕、欣賞他,便越會擔憂當年的真相披露出來。
他比誰都清楚,青年是個膚淺、世俗、怕死的人。
江讓可以允許一個出格的世家子弟待在身邊,卻絕不會愿意讓一個偏執、極端、連臉都是假的瘋子待在身邊。
紀明玉仍然記得,去年青年生日的時候,不知道收到了誰寄來的信封,單是看了一眼,便臉色蒼白。
白日里江讓面上不顯,晚間卻開始做起了噩夢。
紀明玉知道,當初極端到瘋狂的自己到底對青年心理造成了幾分創傷。
男人不得不承認,他一開始確實是抱著報復青年心思來接近的。
可感情是不可控的。
它變化多端,便是有再多的怨氣,在日復一日愛情的滋養下,也能化作神龕邊搖曳的燭火。
它們最終成為信徒般的他供奉高高在上的神主的香火。
紀明玉自再次與青年重逢便在再未給青年寄過那些陰暗扭曲的信件了。
可如今,它卻突然再度出現。
以‘他’的口吻。
紀明玉心中極度恐慌,那種感覺像是有人在身邊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這顆炸彈會被引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迎來自己被拋棄的死期。
他的生活越是平靜溫馨,就越怕臉上的那張畫皮被撕裂開來。
紀明玉一時間思緒萬千,他緊緊攬著青年弧度美好的腰身,手掌越收越緊,好半晌,忽的又猛地松開幾分。
男人垂著眼,銀絲眼鏡的反光遮蔽了他眸中的波濤。
他啞聲道:“江讓,其實你不用那樣舍近求遠,你需要一個踏板石,紀家可以做這塊踏板石。你知道的,這幾年,我的話語權已經逐漸蓋過我的父親了,如果你愿意同我締結婚姻,我也能給你想要的。”
“……你實在不必那樣冒險。三年前的陸響愛你,但你能保證三年后的陸響也會如…當初那樣愛你嗎?”
青年沒說話,他只是伸出修長美麗的雙臂,搭上男人的頸窩。
他們湊得極近,近乎xiong口貼著xiong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