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哭腔,抖著嗓音道:“我、我是江讓,你別、別這樣,我親、我親……”
青年說著,抖著唇、默默流著淚湊近那張病態的鬼面,懼怕地落下了一個輕吻。
周宜春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他像是陡然被安撫住的狂躁野獸,緊繃的臉部肌肉慢慢松弛下來,直勾勾的眼神也緩緩柔軟了下來。
男人輕輕托住美麗青年的臀部,讓對方更深刻地貼入自己的身體。
昏暗燈光與陰影的交疊下,某一瞬間,兩人就宛如母體中便連在一起的連體嬰,哥哥周宜春全心全意地抱著著弟弟,誰也不知道,他是愛著弟弟,還是要吞吃了弟弟——作為自己的養分。
周宜春又在輕聲呢喃了。
他說的都是一些顛三倒四的日常生活。
他說:“江江,以后我們要去買一棟漂亮的別墅,你喜歡暖黃色,我們就都裝修成那樣,等結婚了就搬進去好不好?”
“江江,我想去看大海,這么多年了,我們從沒有一起旅游過,你陪我一起吧?我一直都很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去看海。你牽著我的手,我們一起站在松軟的沙灘上,你累了,我就背著你回家。”
“你會喜歡小貓嗎?以后我們領養一只小貓吧,就是那種軟白的小貓,小小的一團,別人靠近它就會柔軟地喵喵叫,很可愛。像你小時候一樣可愛。”
男人絮絮叨叨的,每說完一句話后總要帶著詢問,江讓怕得要死,根本不敢拒絕或裝死,周宜春問完一句,他就應激性地應一聲。
一直到最后一句,周宜春沒再詢問。
他像是孤注一擲的孤鳥,于迷亂的霧霾中,對著它心愛的伴侶起誓道:“江江,我愛你。”
即使你鞭打我、即使你恨我、厭憎我。
即使你不過是最俗氣的貪慕虛榮、虛偽無情、兩面三刀的人,我也依然愛你。
隨著最后一句的落幕,男人終于閉上了眼睛。
他像是再度陷入一場迷蒙的海上航行,久久難醒。
而江讓也終于掙脫開了那個冰冷刺骨的懷抱。
青年并未被男人的任何一句話打動,他只是連滾帶爬地抓起落在地板上的手機,撥打了醫院急救的電話號碼。
很快,隨著救護車的聲音響起,周宜春被帶去了醫院。
江讓沒有一走了之,而是陪護在病房門外,醫生告訴他,周宜春似乎患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疾病,一直在吃藥控制。
今天他發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了刺激后,注shele一只有著輕微劑量的神經性致幻劑。
江讓的手腕依舊在神經質地抖動,他心中的恐懼并未全然散去。
他不斷地想,不能拖下去了,他必須要擺脫那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