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有在聽嗎?”
江讓恍然一驚,手指下意識攥緊了衣角。
青年的眼中布滿了紅血絲,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他像是幾天幾夜沒睡過了,聽到醫生的聲音,好半天才能反應過來是在和自己說話。
“在、在聽的。”他啞著嗓音道。
醫生嘆氣,摸著鼠標的手微頓道:“江先生,接下來治療需要用到的藥物與儀器會更加昂貴,聯邦對這種罕見的疾病并沒有多少補貼,您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
青年沒說話,只是單手捂住額頭,佝僂下腰,低聲道:“好的,謝謝醫生。”
他還是沒有選擇放棄。
醫生看著青年虛弱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江讓輕輕推開病房的門,他太久沒有好好吃飯了,餓得胃疼也吃不下去一口。
阿柳不是沒逼過他,但青年始終吃不下去一口,哪怕勉強吃下去了也會吐出來。
到最后,甚至只能吐出酸水了。
杭柳不敢逼他,只好去之前江讓租的廉租房煲些養胃的稀粥。
江讓扶著額頭,打算在病床邊的座椅坐下,鼻息間卻陡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花香。
青年下意識抬頭看過去,斯文、彬彬有禮的男人正坐在病床邊,對方今日換了一副銀框的眼鏡,笑容淺淺地看過來時,花香浮動,竟給人一種溫潤如玉、君子如斯的錯覺。
江讓僵在原地,一瞬間嗓子干澀的近乎灼痛。
“幾天沒見,怎么弄成這樣了?”
陳儼玉輕聲慢語,話里話外分明是不忍,可語調卻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beta喉結微動,一瞬間竟產生了一種卑微乞求的沖動。
人在極度絕望的時候,面對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無法保持理智。
青年死死握緊了拳頭,頭顱低低垂下,他的聲音很啞、也很小。
他說:“陳先生,您能看在我救過您弟弟的份上,幫幫我嗎?”
陳儼玉微微抬眸,定定看著青年許久,卻忽地慢慢笑開。
男人的聲音依舊溫和,卻十分刺耳:“江先生,如果我沒記錯,陳家已經給了你十萬塊錢,你也收下了,不是嗎?”
“當然,如果你貪得無厭,陳家也能再多給你一點,再給十萬,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