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像是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混亂,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一陣迷蒙的霧,那霧裹著森林中shi滑的苔蘚氣息,崎嶇地化作一頭巨獸,要將他一口口全部吞下才好。
或許連beta自己都不知道,他從始至終都在逃避問題,即便它的答案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它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讓人不敢觸摸、思考。
仿佛一旦掀開了,所有人都會溺死在其中。
江讓想,他只是個沒權沒勢、灰頭土臉、目光短淺的家伙罷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治好他爹的病、養好阿柳的身子,等以后和阿柳結婚了,或許還能養一個可愛的孩子。
這一切的一切,足夠讓他走一輩子了。
這也該是他的一輩子。
手機陡然震動了起來,江讓下意識點開看,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號碼,看樣子可能還是座機打過來的。
青年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管家那邊正在致電給戚家專屬的團隊嘗試定位,暫時也不需要他了。
“喂?”江讓低聲道:“你好,哪位?”
手機那頭的聲音十分嘈雜,拿著電話的主人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后有些慌張,劃拉出了十分刺耳的聲音,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阿讓,是我?!陛p輕柔柔的聲音,像是夏夜拂過青澀稻麥的晚風。
電話那頭的聲音其實有些失真了,可江讓卻像是一瞬間看見穿著白襯衫,拎著竹籃,抬頭對他笑得溫柔的beta。
高壯的青年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機,心臟漏了兩拍。
或許是近鄉情怯,又或是杭柳的突然來電讓他有些無措,青年的喉頭微微滾動,好半晌才啞聲問道:“阿柳,你怎么打電話來了?爸還好嗎?你們缺錢了嗎?我馬上再給你們打點過去?!?/p>
電話那邊安靜了瞬間,隨后,青年人低低的笑聲順著網線酥酥麻麻地傳到beta的耳畔。
“呆子阿讓?!焙剂穆曇艉核慵毸榈男σ猓骸鞍趾臀叶己芎?,我們也不缺錢,你打來那么多錢,我們還余下很多呢。倒是你,別太苦著自己了,我們在鄉下也用不了那么多錢。”
江讓只覺得耳邊似乎能感覺到青年人湊近呼出的氣息,麥色的耳根慢慢開始發燙。
他似乎不好意思極了,低低嗯了一句就捂住手機往樓上的房間走去,像是要將自己藏進殼里的蝸牛。
剛走到房門口,手機中便再次傳來了青年含笑的聲音。
“阿讓怎么不說話了?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打電話來嗎?”
江讓頓住,干咳一聲,他攥著手機的那只手因為太緊似乎都溢出了細微的密汗。
beta低聲說:“不知道?!?/p>
電話那邊的聲音似乎變得遠遠近近的,有些迷蒙,但江讓聽得到對方開懷的笑聲。
好半晌,低柔的男音才含著愛戀的水霧道:“因為我也想你了?!?/p>
“咚——”
房門內傳來了奇怪的聲響,并不明顯。
beta此時哪能注意到,他的全部心神都牽在電話那頭的人身上。
高壯青年壓低的溫柔聲音從門縫中鉆入,它們化作毒蛇,噬咬得男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