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逐漸停下,繃緊的西裝褲顯出幾道令人煩躁的折痕。
江讓有一瞬間甚至能聽到自己逐漸變得急促的心跳聲。
——當他看見那個身形高挑、身穿棕色夾克、靠在他的車門側(cè)的金發(fā)男人時。
許是察覺到了青年的視線,金發(fā)男人慢慢抬起面頰,露出那張漂亮無害、恍若混血兒的面頰。
尤其是對方那雙綠郁郁的眸,在白色藥粉般的晦暗燈光中慢慢生出幾分恍若蛇瞳的詭異之感。
江讓手心溢出幾分冷汗,他不知道這人為什么又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但總歸沒什么好事就對了。
青年頭腦飛快運轉(zhuǎn),腳下微微后退,卻忽地看見對方對他露出一抹近乎無害到天真的笑容,嘴唇微勾道:“阿讓,我來接你回去了。”
江讓眉頭緊蹙,聲音忍不住冷下來:“你什么意思?”
諾亞慢慢起身,昔日明媚精致的面頰如今變得瘦削無比,甚至隱約顯出幾分極淡的頹廢之感來。
他直直起身,慢慢逼近青年,周遭的黑衣保鏢也緩緩現(xiàn)身,逐漸形成一個包圍圈。
諾亞站定在江讓的面前,身上彌散著淺淡的薄荷香煙氣息,是江讓從前很喜歡抽的那款。
兩人對視片刻,半晌,金發(fā)的男人突然彎眸,唇邊露出一抹輕哄的笑意,低聲道:“阿讓,喬允南還沒告訴你嗎?”
“以后,你就有兩個老婆了。”
諾亞嘴唇輕抿,綠色的瞳孔帶著幾分霧一般的shi意,他微微仰頭,喉頭聳動,沙啞道:“你跟他已經(jīng)在一起過了一周了,現(xiàn)在,該輪到我了。”
江讓大約是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男人說了什么,又或許是沒想到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一時半會兒甚至無法理解對方話里的意思。
好半晌,等他反應(yīng)過來,整張面頰都彌漫上了一種森然的、不可置信的、被侮辱了似的怒意。
黑發(fā)利落的青年眼瞳中的黑色并不多,也因此,過多的眼白使得他冷下面頰的時候,多了幾分薄情與冷性之感。
江讓冷嗤道:“什么叫輪到你了?什么又叫我現(xiàn)在有兩個老婆?我可不記得我二婚過。”
說著,他便要繞過對方離開。
可周圍的保鏢卻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他們立在原地,像是一柱柱石墩般,死死困住了青年。
江讓見狀,煩躁地扯了扯勒緊的領(lǐng)帶,扯唇道:“諾亞,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如果你先前對我心有不滿,經(jīng)過那一個月,也報復(fù)夠了吧?我不會報警、也不想和你計較什么,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別鬧得太難看了。”
江讓以為自己已經(jīng)說得足夠清楚了,沒想到,諾亞面色卻渾然不動,只是平靜地輕聲道:“阿讓,我也告訴你了,是喬允南自己同意的,我們兩個愿意共享你。”
江讓一瞬間火氣上涌,他猛地上前幾步,單手扯住金發(fā)男人松垮的領(lǐng)口,黑眸中盡是烈烈的怒火,他咬牙切齒道:“你們愿意就行了?有問過我的意見么?”
“你們他嗎的拿我當什么?”
周圍的保鏢見他要動手,都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可卻全部被諾亞揮退了。
金發(fā)綠瞳的男人只是垂了垂金色的、宛如小扇般的長睫,嗓音低啞、一字一句道:“阿讓,你別生氣。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知道的,我離不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