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響一瞬間近乎無法呼吸,xiong口窒痛得他下意識地弓腰。
他永遠無法去承擔青年的痛苦、永遠無法感同身受,他只能是一個旁觀者,只能蒼白地去安慰。
他的存在對于青年來說,是痛苦的根源。
所以,當江讓鋒銳的牙齒咬住他的手臂時,陸響沒有掙扎。
他任由青年發泄般地撕咬,另一只鼓著青筋的手腕慢慢從青年脆弱的脊骨往下撫摸。
一下又一下,帶著偏愛與放任。
仿佛哪怕江讓今日要將他活生生吞吃下去,他都不會抵抗,反倒會在徹底咽氣之前輕笑著訴說自己深埋的愛意與不舍。
殷紅的血液從青年的唇齒流淌至白色的被褥,等醫生護士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陸響那一邊手臂上近乎全部都是深刻的牙印了。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破損的傷口與青紫交錯,可他分明毫不在意,倒像是希望青年在自己身上發泄得再深刻一些,活像是受虐后對施虐者產生愛意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
一旁的護士們都不忍的將眼睛偏向別處,有一位護士提出要給男人包扎傷口,陸響卻輕輕搖了搖頭。
他看著床榻邊被注射鎮定劑后慢慢化作蒼白紙張的愛人,費力喘了口氣,忽地啞聲道:“給我也扎一針吧,我不想只有他一個人在疼。”
旁邊的醫生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好半晌才斟酌著安撫道:“陸先生,您實在沒必要這樣,這樣問題依舊沒法徹底解決。”
陸響蒼白著嘴唇,受傷的手臂細細顫抖著,他猩紅的眼眸微轉,壓著嗓音問道:“那有徹底解決的辦法嗎?”
說著,男人嘴唇微顫:“他很痛苦。”
醫生沉思片刻,蹙眉道:“其實辦法也有,但可能并不適合陸先生這樣身世背景的人……”
陸響想也不想的輕聲問:“什么辦法?”
在這一刻,當愛情的迷障達到人所能承擔的峰值,哪怕是讓陸響自己放手、眼睜睜看著青年投入別人的懷抱,他也會在刀扎般的心痛中選擇成全。
所以,當醫生說出措施的時候,陸響整個人都愣住了。
醫生嘆氣道:“想要緩解病人的病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能夠感到全身心的放松與安心,他很依賴你,可你們光是待在一起還是不夠的,你們之間沒有任何法律上的保證,病人潛意識里會覺得,你是個隨時都會離開的人,所以……”
“結婚。”男人輕聲道。
醫生一頓,眼神瞥過病床上眼睫微顫的蒼白青年,對著男人微微頷首道:“是的,這是目前最有成效的治愈方式了。”
陸響沒有立刻說話。
他甚至有些微愣的、不可思議地站在原地。
像是迷障被徹底劈開了一般,腦海中某些柔軟的畫面如同明麗的初陽,柔柔地籠罩在他冰冷的軀體上。
婚姻。
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