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便要去屋中取過白綾。
江讓一看,這還了得?當下趕忙攔住對方,修長的骨節不自覺間便緊緊扣住了對方的腕骨。
“宜公子切莫如此,在下已然知曉公子難處,可為公子提供住所,但、但在下若是接受了君以身相許的請求,實非君子所為……”
宜蘇眼見他又要拒絕,那張美人面當即一暗,又要一哭二鬧三上吊,江讓不過一介書生,哪見過這架勢,當即腦袋一空,無奈應下道:“罷了罷了,依你,都依你。”
狐妖聞言,拭淚的衣角頓時放下,他紅彤彤的美目直勾勾地盯著青年,嗓音帶了幾分嬌意:“郎君此話可當真?”
江讓嘆氣:“當真,自是當真。”
說來,那白狐本就性情頑劣,前幾日好不容易傷好了些,便愛滿屋子亂竄,夜間休憩更是偏要往他懷中鉆、被他拍著才肯入睡。
眼下看來,此人果真是那白狐無疑了。
宜蘇眼見男人妥協,忍不住輕輕抿唇笑了,端得一副腮凝新荔的美人之態。
實在說,他甚少被人這般捧在手心。
從前在青丘狐族,族群之人、連帶著他的父母都畏懼他的狠辣手段,更遑論與他交心、談笑。
后至太華國,見的也多是貪財好色、欺軟怕硬、狼心狗肺之輩。
在宜蘇的世界里,所有交往之人,只有可食用與不可食用之分。
只有江讓是不一樣的。
現實中,他百般引誘此人而不得。
夢境中則更是荒唐。
他約莫是中了此人的魅惑之術,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哪怕只是休憩在對方的身畔、聞著那人的氣息,他都只覺心曠神怡、愉悅非常。
宜蘇微微低眉,失神的想,這般也好,江讓本就心機深沉、不好接近,若不付出幾分真心,只怕也難覓對方真意。
只可惜,一想到此人最終將落至那卑鄙帝王的床幃之間,他便……
…
時間一日日的過,不知不覺,竟已過月余。
雞鳴聲隱約響起,遠處的天色隱約泛上幾分清水似的白,屋外的街道上隱約傳來早市哄鬧的腳步聲、以及看門的大黃狗嚎叫的聲音。
狹暗的屋內落入幾分晦暗的天光,那薄淺的光線輕輕躍動,慢慢漾在簡陋床鋪上微微隆起的被褥間。
“吱呀——”
細細的一道推門聲響起。
約莫是床榻上的男人本就睡得淺,聲音方起幾分,便朦朧地撐開了眼皮。
腳步聲微微靠近,思緒尚且混沌的書生下意識扶了扶額頭,只聽得耳畔一道柔和的聲調婉轉道:“阿讓,怎的醒了?再多歇一會兒吧,時辰到了我來喊你。”
江讓下意識瞇眼,含糊道:“不用了,該起身了,今日得趕早市,有幾位公子哥要了書畫,不能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