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心中越是想越是氣,因著幻為獸態,宜蘇的情緒便愈發返璞歸真,它一時控制不住,綿軟的白色獸耳微微繃緊、向后貼平,背部和尾巴的毛發炸起,幽暗的獸瞳死死盯著那劉嬸子的背影,齜牙低吼。
江讓倒像是習慣了一般的,并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見小狐貍這般維護自己的模樣,忍不住低笑著將它半擁捧起,大約是毛發被清理得干干凈凈的白狐實在萌態可掬,連帶生氣都別有一番風味,男人一時沒忍住,埋頭進它毛茸茸的肚皮,輕輕吸了一口。
宜蘇一瞬間只覺得有一道電流自脊骨出流竄而過。
那張被蓬松的絨毛覆蓋的狐貍臉甚至露出幾分不可置信,它喉頭發出柔而失態的‘嚶嚶’聲,翻露出的肚皮輕輕發抖,一雙蓬松的大尾巴尖端翹起,小幅度地開始搖尾。
那書生卻是渾然不覺,他笑瞇瞇地親昵揉了揉小狐貍顫抖的腦袋,微垂的黑睫輕盈撲閃,頰側紅痣熠熠,骨相亦是絕佳,叫人忍不住驚嘆,好一個瓊姿皎皎的玉面君子。
宜蘇被他揉弄得有些控制不住地身體打擺,徹底四仰八叉地癱倒、渾身發軟,任由男人肆意施為。
當天晚上,小狐貍都是困在男人的懷里方才入睡的。
也不知是不是那敷的藥物當真有效,約莫是第四日的巳時,宜蘇隱約能察覺到身體氣力的回歸。
心隨意動,簡陋床鋪上的小白狐竟慢慢地、一寸寸地幻化成了一個半臥簡塌、身披輕紗的美人。
終于變回了人形,宜蘇下意識地抿出一個笑意,他的發絲很長,因著江讓這簡陋的家中沒有一根像樣的發簪,于是,他只好隨意取了兩根木筷,抬起素手,一寸寸將濃發挽起。
他一邊微微側頭對著水缸中的水鏡挽發,一邊忍不住低眉想,那個呆子看到他這般模樣會不會臉紅?會不會愣愣地問他是誰?會不會對他……一見傾心?
宜蘇想得心慌,他從不是什么純真善良之人,身為軒轅國最年輕、最有天賦的狐族,他陰晴不定、倨傲冷淡,極擅勾引魅惑之術。
世人皆愛美人皮囊,慘死在他手中的貪心之輩數不勝數。
可唯獨江讓,即便是中了魅術,也不曾對他生出過絲毫的占有之欲。
宜蘇想得手肘發顫、牙尖輕磨,好半晌,他才慢慢吐出一口氣,恢復了理智。
他不能現在就讓江讓知道他的真實模樣。
要讓一個男人喜歡上自己,尤其是江讓這般性情看似溫和、實則疏遠之人,便得另辟蹊徑,讓他主動對自己生出興趣來。
光是容貌、肉體的勾引,太過低級膚淺。
宜蘇這般想著,一邊將自己身上的輕紗褪下,隨后,他赤腳走向角落的一處木箱,從中翻出一件屬于江讓的白色里衣套在身上。
狐貍對于氣息是十分敏銳的。
幾乎方才將男人的衣衫套上身,江讓的氣息便層層疊疊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宜蘇甚至在某一瞬間生出一種,好像自己被含進對方身體的怪異錯覺。
口干舌燥、細汗微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