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字畫是他前些時日用僅剩的銅錢購置的紙張和墨筆寫畫出來準備用以換銀錢的,只可惜喝水時不注意淋潮了。
前幾年,他的父母因病去世后,只留給他一棟搖搖欲墜的危房和空空如也的家底,若非他是個秀才,能替人抄寫書卷、描摹書畫,江讓只怕早已餓死在家中了。
男人整理了半晌,視線卻從一開始的書卷挪移到自己的指節上。
他的手很漂亮,甚至襯得上纖長細膩,只有些微薄的繭子。
江讓微微皺眉,隱約察覺到哪里不對勁。
他記得自己的記憶中有時常做農活的印象,農活需要的力氣很大,且接觸鐵器難免受傷。
可他這雙手實在過分光潔,甚至有些養尊處優的意味了……
只是,這樣的疑慮并未在男人腦海中留存太久,因為小院的門口傳來奇異的響動聲。
那是一陣很微小的聲音。
滋滋呀呀的,像是細小的爪子撓在木門上一般。
小鎮背靠大山,江讓家這間小屋又最是靠近山窩,是以,偶爾有小獸造訪也是常事。
江讓垂眼,心中竟無端松下一口氣。
只要不是隔壁劉嬸子就好,劉嬸子十分熱衷于給他說媒,十分看不得他打個光棍的模樣,一天恨不得來念叨他八百回。
男人這般想著,好半晌,輕輕拉開了門。
只一眼,他便愣住了。
好漂亮的一只白狐!
只見那小白狐毛色雪白、毫無雜質,兩只狐耳毛茸茸的豎起幾分,狐吻弧度優美,一雙微微拖長的、黑潤潤的狐貍眼萌態可掬。
看到他的一瞬間,半趴在地上的小白狐控制不住地搖了搖尾巴,黑潤的眸子竟溢出幾滴shi漉漉的淚水來。
“嗚……”
近乎撒嬌、無助、乞求的聲音,聽著十分虛弱,令人心中發軟。
穿著淺灰色布衫的書生幾乎一瞬間便明白了它的意思。
小白狐大約受傷了。
江讓眸光中多了幾分憐惜溫柔的意味,他試探性地靠近小白狐,在確定對方不會反感自己后,小心翼翼地將它小小的身體半抱起身。
一直到抱起身的時候,男人才發覺那白狐究竟傷到了何處。
只見,那一片軟白的雪中,唯有白狐的腹間多了幾分染開的血色。
“……你受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