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吻著,掐緊的手腕慢慢松展開來,指節一寸寸撫過男人弧度美好的面頰,變為珍惜的、渴望的捧吻。
商泓禮不知自己親吻了多久,他唯一心熱的,是江讓從未推拒他的態度。
或許、或許——
男人戰栗著睜開眼眸,近乎渴求一般地看向他的心愛之人。
可也僅在那一瞬間,他的心臟便徹底冷了下來。
江讓只是溫和地看著他,他不拒絕、卻也不曾主動,他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是無動于衷的,甚至眼神中還含了幾分笑意,與兩人往日閑聊、朝堂對峙一般無二。
沒有欲望、沒有愛意……甚至連厭憎都不曾生出分毫。
這樣置若罔聞的態度,甚至能將人逼瘋。
商泓禮松開了手腕,他忽地后退了一步,心中竟隱約生出幾分可悲的意味。
總是這樣,江讓總是這樣。
似乎他無論對他做什么,都無法令他的情緒起伏分毫。
江讓見對方松開了自己,只隨意擦拭嘴唇,態度平常,他甚至連呼吸都不曾亂過分毫,仿佛兩人方才僅是尋常交流一般。
紫袍的男人稍稍退后兩步,他輕輕鞠躬,眉眼微垂,溫聲道:“陛下息怒,只是臣如今年歲已然不小,家中總需要一個執掌中饋的貼心人。”
“陛下,”江讓含笑淡聲道:“您是圣君,想必不會做出令天下人心傷之事?!?/p>
商泓禮忍不住咬牙沙啞道:“朕不想管什么天下人。”
他呼聲急促,近乎舍下面子:“子濯,朕心悅你,你叫我如何看著你娶妻納妾?”
“陛下,”江讓慢慢抬頭,慢條斯理道:“南方水患方才治好,北方天火、西方旱災之事,您可有頭緒了?”
“眼下太華國內災情四起,臣已然去信國師大人,請國師于占星臺卜了讖緯,想必不日便會有所結論?!?/p>
商泓禮喉頭微動,好半晌,他苦笑道:“子濯,你總是……”
“咚咚咚——”
細微的敲門聲響起,半晌,大太監蘇明晉彎腰低聲道:“陛下,崔御史于門外等了許久了。”
商泓禮閉了閉眼,好半晌道:“請他進來罷。”
江讓見狀,微微后退一步,畢恭畢敬行禮道:“陛下,微臣告退?!?/p>
江讓出去的時候,與那心直方正的崔御史擦肩而過,男人倒是含笑頷首,崔仲景只是冷冷瞧他一眼,仿佛撞見了什么淤泥一般。
江讓并不在意,只覺得可笑。
他笑這崔御史一腔忠君之心,卻不知他效忠的君主是何等的下作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