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是我們的結婚戒指,我怎么可能不喜歡,只是洗澡摘下來了忘記。”
青年修長的指節牽過妻子冰冷的腕骨,輕輕拍了拍,安撫一般道:“老婆,你別胡思亂想了,好不好?”
喬允南被他哄得臉頰微紅,果然不再追究方才的事情。
嘩啦啦——
屋外下起了大雨,雨水張牙舞爪地猛撲在玻璃窗上,像是一只只被攔在黑夜中的兇獸。
屋內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則是一副幸福美滿的模樣。
只有江讓自己才知道,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shi了,即便房間內有恒溫系統,他卻依舊覺得背后陰颼颼的,冷得叫人寒毛直豎。
這一夜十分安穩地過去了,只是青年晚間連著做了幾個噩夢,第二天精神萎靡極了,醒來的時候已近中午。
江讓趿著拖鞋下樓的時候,喬允南已經在準備午餐了。
男人上身套了一件淺白的毛衣和霧霾藍的圍裙,下半身則是穿了一件寬松到仿若裙擺的黑色長褲,他看上去來來回回忙碌極了,又是剝蒜又是切姜,只是,男人在廚房走動間有些細微的不自然。
江讓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便落在對方被長褲遮蔽的小腿間。
妻子前一段時間曾經同他提起過,他的腿在火災現場受了傷,好在已經看過醫生,只是有些擦傷和淤青,并不嚴重。
只是喬允南向來在乎身體和美貌,許是用藥不愿意留疤,所以時至今日,對方的雙腿依舊包扎著白色醫紗。
“老公,你起來了,”廚房中的長發男人看見青年的一瞬間眼眸便微微亮了起來,他端起手邊方才切好的水果,賢惠軟聲道:“餓了吧?這是剛切好的水果,你先吃一點墊墊肚子,飯菜還得過一會兒才好。”
江讓的臉色依稀還有些蒼白,聞言抿唇笑笑,溫和道:“老婆,辛苦你了。”
喬允南抿唇一笑,頗有幾分羞澀地別過耳畔的長發,露出頰邊一簇幽美的紫色鳶尾。
眼見他又鉆進廚房中忙碌,青年慢慢緊了緊手中的鑰匙,察覺到手心的汗水已經浸潤了銀制匙尖,江讓努力放松語氣,仿若往常一般對著客廳高聲道:“老婆,剛剛老羅給我發了消息,說有點近期的合作事宜要談,他家就在附近,待會兒吃飯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就回來。”
廚房中的妻子微笑著點頭,他隨意擦拭了一下額角的汗水,腳下微跛的動作變得愈發明顯,因著廚房中的蒸汽而顯得潮紅的面頰浮出一層溫柔細膩的意味。
他微微探出頭,囑咐道:“好,別太累了,外面天冷,多套件衣服,你才剛出院,身體最重要。”
江讓笑笑,按照妻子的關心穿了件稍厚的夾克才出了門。
方才出門,青年面上溫和的表情立刻便消失得一干二凈,他側身關上客廳的大門,腳步匆匆地朝著別墅另一側不易被察覺的鐵制小門走去。
在進去之前,江讓深呼吸一口氣,分別撥了兩通電話,隨后,他才攏緊衣衫,抖著手試圖開那道鐵門的鎖。
許是因著過分緊張,江讓好幾次都沒能將鑰匙對準鑰匙孔,外面的天陰沉沉的,風很大、夾雜著細雨,吹得青年額發紛亂,面色潮白。
銀質的鑰匙與鑰匙孔發出細微的碰撞咣當聲,好半晌,隨著一道驟然的咔噠聲響起后,被風雨吹打得潮shi不堪的鐵門緩緩綻開了一道細小漆黑的縫隙。
青年手下一抖,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那道縫隙。
鋪面而來的,是陰冷的、帶著幾分發霉的潮息,以及一道幽深的、蜿蜒朝下的、仿若沒有盡頭的羊腸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