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響的希望次次落空,哪怕他的期待一降再降,都始終不曾被實現過。
男人就像是童話故事中被困在瓶子里的魔鬼。
在最初遭遇背叛的那個夜晚,若是青年及時解釋,他愿意去盲目相信,無論如何,他總會原諒他;第二天的夜晚,無數個遭拒的電話后,男人想,若是青年還愿意和他說一說話,他就會很高興,只要江讓還肯回家,就什么都不是問題。
當第三日降臨,陸響專門去了學校后,終于如愿以償地看到了青年。
可當男人真正看到的一瞬間,他卻又恨得骨髓泛冷,恨不能化作蛞蝓,鉆進對方的皮肉骨頭里,嘗一嘗那顆心臟是否是腐爛冰冷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江讓是在笑著的。
陸響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青年露出那樣溫柔美好的笑容了,粉白的面頰透露著健康的色澤,他正側著頭,姣好的側臉透過教室內頂燈淡淡的光線,虛化出一層絨絨的邊沿輪廓。
而那毛絨的輪廓融著那美麗的笑,襯得青年恍然如月亮從云中走出來了般的靜謐美好。
從前,那樣的笑容分明是只對著他的。
可現下,青年卻將特權給予了別人。
他們的結婚證還在密閉的柜子中鎖著,可他的愛人、指導他開竅的導師、令他欲生欲死的罪孽之火卻早已經另投他愛。
下課的鈴聲已經響起,教室中的人陸陸續續離開,江讓看到男人的一瞬間明顯怔了一瞬,但他只是抿了抿唇,厭煩地偏過眼,與男人擦肩而過,比起對待陌生人還不如。
陸響沒有動。
他的狀態看上去糟糕透了,男人恍惚地看著教室窗口反射出的人影。
黑糊糊的一道,像是沒有生命的、發臭腐爛的海草。
陸響其實知道,結婚證明明還在他的手上,他是江讓名正言順的丈夫,只要他不同意離婚,青年就不可能離開他。
而紀明玉現下就算再囂張,也永遠都是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第三者。
若是按照男人從前的性情,現下早就該不管不顧地一拳上去了,可一年多的蹉跎到底令他失了幾分意氣。
如今的他無權無勢,最窮的時候連生活開支都要靠江讓,可以說,男人是在柴米油鹽與研究室的忙碌奔走中度過的第一年。
縱然陸響從不覺得辛苦,甚至認為這樣的生活平凡而幸福,但到底,那些瑣碎的雜事還是將他的性子磨平了許多。
又或者說,麻木了許多。
陸響脫離陸家后,近乎將全身心都投入了他與江讓的小家中。
可以說,這一年時間內,他整個人就是圍著江讓轉的。工作是為了給青年更好的生活、學習是為了陪著青年一起,男人甚至學會了做飯,只為了讓青年的飲食變得更加規律健康。
他付出了太多,甚至到了無怨無悔的地步。
所以,這樣的他怎么可能接受與青年冷漠的分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