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忍住吧,只要忍住了,幻覺便不會消散的太快。
他想再多看幾眼。
江爭近乎要徹底醉倒在這片幻境之中,他甚至懷疑這只是他的一場夢。
——最近他總是做夢,夢到他和讓寶的從前、以后。
那是一場場的美夢。
夢中,小小的讓寶喜歡牽著他的手,認真地仰著頭說最喜歡哥哥了。
夢中,他和讓寶互相愛慕,婚后的生活十分幸福,他們生了好幾個寶寶。
讓寶平日里忙著工作,他就耐心抱著孩子們喂養(yǎng)、清潔家務、做飯洗衣,等寶寶們稍微長大一些了,讓寶便帶著他一起,一家人高高興興的手牽手上街買東西。
寶寶們腳上穿著锃亮的小皮鞋,手腕上戴著長命的小金鎖,開心活潑、蹦蹦跳跳地喊著他們爸爸,咯咯的笑聲清脆又動聽,像是鄉(xiāng)里春潮來襲時高歌的小布谷鳥。
江爭總是夢到這些畫面,醒來枕頭也總是shi潤的。
剛開始,心口的疼痛折磨著他不停給江讓打電話、發(fā)消息,可當他意識到讓寶可能真的不會再理會他的時候,恐懼便將他徹底改造成了自怨自艾、沉默陰郁的寡夫。
淅淅瀝瀝的寒風如細針一般扎在頸側(cè)、手肘、面皮上,男人卻遲遲不肯動彈。
直到一個帶著細微暖意的懷抱如稚鳥一般投入他的懷中,江爭才恍然的意識到,眼前的讓寶,是真實的。
男人面上可憐的僵住了,他活像是被天降的饋贈砸暈了的乞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木在原地。
一個月真的很久,久到再見卻恍若隔世。
江爭抖著手,粗糙、干裂的手掌輕輕地、小心地撫了撫懷中少年顫抖的身軀。
即便是這樣一個小的動作,江爭都能亢奮的感覺到,他的整個人、連同骨頭似乎都在嘎嘎作響地歡鳴著。
鐵門的聲音開而閉合。
燈光四起,分明還是那樣的灰暗,卻因為在房內(nèi)轉(zhuǎn)著圈找圍裙、系圍裙的男人而多了幾分暖意。
江爭整張臉都漲紅了幾分,他啞著嗓音緊張道:“讓寶,你餓嗎?我現(xiàn)在去做飯——”
或許是看男人這副激動的不行模樣實在有些莽撞可笑,少年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幾分,江讓稍稍露出幾分薄薄的笑意,輕聲沙啞道:“哥,不用麻煩,我晚上吃過飯了……”
只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江爭便下意識的像是從前在鄉(xiāng)下無數(shù)次做的那般,躬身走到少年的身畔,將自己寬厚的手掌輕輕捂在少年的胃部按了按,低聲道:“讓寶,你晚上沒吃多少,過一會兒就會餓的。”
男人說著,喉結(jié)動了動,手掌想觸碰弟弟毛茸茸的腦袋,好半晌卻只是收回手,沒聲沒息地進廚房煮了一碗面端了出來。
白蒙蒙的熱氣氤氳在兩人之間,江爭將面碗推向江讓,輕聲道:“讓寶,多吃幾口吧,我給你加了幾個雞蛋呢,晚上不能餓肚子,對身體不好。”
江讓低著頭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熱氣一直往他的眼里鉆,他囫圇吞了兩口面,眼眶中又克制不住地溢出了酸澀的淚意。
少年囁嚅著嘴唇,突然想到兩人上一次見面還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