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羅洇春又是在修真界美人中算得上出類拔萃的,尤其是當那般跋扈驕傲的美人如今為了你而折腰落淚,誰能受得住?
反正江讓是受不住的。
青年當即握住對方受傷的指尖,下意識垂頭憂心道:“好了,莫要哭了,怎的弄成這這般了?你先前不是帶了雜役來,不過一頓飯食罷了,何苦要弄傷自己?”
羅洇春抿唇,眼眶微紅地盯著青年,小聲道:“我想親自下廚做給你吃。”
江讓這下是徹底心軟沒轍了,他想,洇春到底是他的道侶,如今也知道錯,甚至來主動來道歉,他若一直揪著不放,這日子便也算是過不下去了。
思及此,江讓到底還是下了對方遞來的臺階。
他一手攬住消瘦不少、宛若半枯萎的海棠花一般的小少爺,一邊帶著人朝屋內走,無奈道:“好了好了,真是位祖宗,還用上苦肉計了?我吃、你做的,我定然是要吃的。”
羅洇春半靠在青年的懷里,這才算是止住了淚水,只是那雙漆黑的眼眸隱約間閃過幾分怪異的滾燙之色。
白玉的餐桌上,江讓如坐針氈地坐在位置上,他僵著臉看著面前燒得半焦的紅燒鱖魚、燉的發黑的紅棗雪蛤湯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品相恐怖的菜式,好半天不敢動筷。
羅洇春此時已經擦干了淚,他分明不是賢良的性子,此時偏要做出賢惠的模樣,貼心道:“阿讓,你想吃什么,我幫你布菜。”
江讓:“……”
當不了賢惠的娘子就不要裝了啊……
江讓尷尬地笑了一聲,欲言又止、小心翼翼道:“洇春,這些都是你親自做的嗎?”
羅洇春不住點頭,他面色潮紅,方才被淚水洗過的眼眸此時顯得亮晶晶的,期待無比地看著青年。
江讓抖了抖睫毛,好半晌找了個委婉的說辭道:“洇春,以前有沒有人夸過你的廚藝?”
羅洇春搖頭,他面含羞澀,小聲嘟囔道:“這是我第一次下廚,阿讓,我只想做給你一個人吃。”
江讓牙齒微微咬緊,他內心是想拒絕的,但對方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期待熱情,到底不忍心打擊他,江讓只好委屈自己夾了一小筷子,嘗了一口紅燒鱖魚。
青年痛苦的眉頭慢慢舒展了幾分,入口的味道并沒有想象中的恐怖,味道很淡,許是魚肉并未處理好,所以腥味比較重,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慢慢咂舌,剛想要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卻沒想到,話還沒說出口,眼前的視線便開始晃蕩了起來。
黑暗吞噬的太快,像是海中的巨獸攜帶著滔天的巨浪,一口將他吞下。
眼見青年眸中失去光彩,如同偶人一般僵直坐在原地,羅洇春面上期待的表情慢慢地變了。
背光的陰影中,身著刺目亮眼的孔雀藍衣衫的青年臉頰潮紅、肌肉抽搐,唇角彎起的弧度像是不會持筆的孩童隨意涂畫的粗糙笑臉。
他輕輕垂眼,一步步走近青年,修長精致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溫柔至極地撫摸著愛人光潔英俊的側臉,活像只正在思考著如何吞吃獵物的巨型紅背蜘蛛。
“阿讓。”羅洇春的聲音近乎粘稠,他輕笑著細細道:“說你愛我。”
瞳孔失去光彩的青年頓了頓,慢慢張唇,一字一句如同被操控的傀儡一般,機械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