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毛巾擦拭完臉頰,青年對著寬大的玻璃鏡,耐心地整理著發型。
當洗漱臺邊的手機再次發出刺耳的鳴叫時,江讓終于打理好了發型,微微蓬松的栗色短發、漂亮下垂的黑眸,襯上天生上揚的唇,整個人給人一種溫和又美好的錯覺。
當然是錯覺,因為青年的眉眼顯出一種極其煩躁的不耐,甚至口中都在低聲罵罵咧咧著什么。
“煩死了,第一天上課就早八,上他爹的。”
江讓匆忙拿起雜亂桌上的兩本書和鑰匙,腳上隨意地將攔路的衣衫踹到一旁。
青年彎下細腰換好鞋,幾乎是剛打開大門,迎面便看見一個站在家門口身型微微佝僂卻十分高瘦的青年人,那人額前的劉海稍有些長,顯得厚重又窩囊。
然而,吸引人的是對方那張精致蒼白的臉頰,以及右邊那只剔透無神的灰眸。
顯然,這是個半瞎子。
高瘦的青年看到江讓的一瞬間,完好的黑眸便立馬亮了起來,連帶著另一邊的灰眸都顯得有神了許多。
只是他看著青年的眼神過分黏膩濃稠,甚至令人感到不適。
就像是一條滴著哈喇子的狗,恨不得舔遍青年的全身一般。
江讓幾乎看到對方的一瞬間便不知道氣從何處而來,實在是那人的眼神過分古怪,不開玩笑的說,江讓甚至光是看到對方那張臉、那只殘疾的眼睛就有種反胃的沖動。
他在心里惡狠狠地罵著對方死瞎子,可面上卻僅僅顯出幾分不耐來。
青年溫雅漂亮的眉眼緊蹙道:“周宜春,你下次能不能別在門口堵著,去單元門口等著不行嗎?”
名為周宜春的青年人抿了抿唇,他低低的聲音十分弱氣,甚至在青年面前顯出幾分支支吾吾。
“江、江江,我只是想你一出門就能看到我。”
他說著,蒼白的面頰上細細地浮起一層紅暈,像是害羞的少女一般。
江讓心里更是反胃,他懶得跟對方多說,也沒辦法多說。
因為,他現在的生活費還都靠著對方給呢。
說起來,如果不是周宜春,江讓現在恐怕連大學都沒得上,只能出去打工了。
江讓的家境不好,從逼仄的小屋便能看出,雪上加霜的是,青年高二那年,父母便因為一場車禍雙雙去世了。
出事路段上的監控剛好那段時間在維修,肇事司機找不到,江讓最后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
江家沒什么錢,父母都只是小勞工,沒什么存款,可以說,家里就只剩下那棟光禿禿的小房子。
那段時間,是周宜春出錢出力幫著江讓撐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