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沉默下來,耳邊只有心跳如鼓擂。
她忐忑地,等待著沈沂水的審判。
沈沂水靜靜地看著她,眼眶邊的那一圈紅暈漸漸消去了。
終于,她勾唇笑了一下:“你說的這些話,反而證實了我對你的判斷,謝謙然,你還遠遠沒有學會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她頓了頓,說道:“那我來教你吧。”
但現在謝謙然抱著一個枕頭,剛剛洗過的發尾還滴著水,站在她的門前,低聲請求著喊“姐姐”。
一輛車從地下車庫入口駛入,車燈在沈沂水的后視鏡上閃過一下,照醒了有些如在夢中的謝謙然。
“那我來教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
是真的要告訴她如何為自己的人生負責?那么下一句就應該緊接著這句開始闡釋了吧?
可是沈沂水又沒有接著說下去。說完這句話,沈沂水便停住了,靜靜地看著謝謙然,那是已經將話說完,等待她的反應的意思。
謝謙然平時引以為傲的大腦卻在這時宕機,她忽然一點也想不明白沈沂水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她猜想出了無數的意思,其中有一種是她所期望、卻又不敢相信的。
于是她輕聲問道:“那是什么意思?”
沈沂水聽見這個問題,笑了一下,反問:“你覺得是什么意思?”
謝謙然老實道:“我不知道,我覺得有很多重意思……”
但她說完想了想,又有些忐忑地看向沈沂水,說道:“我覺得是在一起的意思。”
沈沂水沒再說話,啟動了車子,車燈亮起,發動機轟鳴。
謝謙然覺得世界都安靜了一瞬,然后她聽見沈沂水的聲音:“那就是在一起的意思。”
車子開始倒出車位,慣性讓謝謙然的身體前傾、后倒,她覺得自己的大腦也在前傾、后倒。
她不暈車,但她此時有些發暈。
此時如果從外界的眼光——比如沈沂水的視角來看,謝謙然在得到答案后,只是安靜地坐在車座上,沒有表現出一點欣喜,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這件事對她而言不產生任何影響。
但只有謝謙然自己知道,事情發生了,而且太大、太多,讓她眼中的世界都產生了變化。
從前每一次夜晚她回到居住的地方,腦中轉著的都是今天已經做完了什么、明天又要再做什么。喇叭聲很聒噪、天氣太冷或太熱、很多人嘰嘰喳喳地說話,甚至蟲子都在成群地飛,讓她覺得自己是孤獨的。
今天,今天卻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