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水道:“像你剛才那樣不專業的話說出口,很難再有匹配得上你能力的地方會讓你去了。”
謝謙然垂著眸子,心里明白沈沂水說的是真話。
但那又如何呢,她當時并沒有想那么多,她只是覺得沈沂水在面臨一些困境,而她正有能力解圍。
她不希望沈沂水陷入困境,無論如何,她不能看著那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
至于她自己,她沒有想那么多。
她心里這樣想著,理智上卻也明白自己這件事情做得并不明智。
尤其在沈沂水有反擊方式的情況下,愈發顯得笨拙而無用了。
她對這一事件隱隱有一種感受,說不上是不是類似事件會激發的應激聯想。
她會想起沈沂水在煙花下徹底地拒絕了她,告訴她“別給自己找麻煩”。
她猜想這一次沈沂水也會這么說。
果然,沈沂水問道:“你說那些話,做那些事情,從來不想后果嗎?就像你報考法學系,你來這個律所,你不考慮它們會對你的人生產生什么影響嗎?”
謝謙然苦笑一聲,并沒辯駁。
沈沂水便接著道:“你做這些事情,不去考慮后果,其實是不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成年之后的人生,容錯率只會一天小過一天,一步行差踏錯,可能一生都要為之擔責。謝謙然,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謝謙然一直在看著沈沂水,觀察她臉上帶著怒意與微嘲的表情,判斷著什么時候開口較為適宜。
而在說完上面那段話后,她有些懵圈,因為沈沂水竟然也回過頭來看她,而且沈沂水的眼眶——如果昏暗的燈光沒有讓她看錯——竟然有些泛紅。
抱著不可置信、賭一賭的心態,謝謙然開口道:“我知道的,你說的一切,我都知道。我沒有不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我所做的決定,我愿意承擔一切責任,因為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想把它們推到任何一個人的身上。但如果你問我原因,那我可以說,是因為我喜歡你。”
看著沈沂水的臉上并未浮現抗拒或閃躲的神色,謝謙然心中略微定了幾分,沒有狂喜,她并不敢滋生那種情緒,太飄忽不定了,她甚至害怕下一秒沈沂水便會從她眼前消失不見。
但沈沂水沒有,她反倒還微揚著下頜,對謝謙然道:“接著說。”
像天鵝一樣修長的脖頸,像天鵝一樣高傲的神情。對謝謙然來說無比陌生,卻讓她心中更添幾分篤定——
這次與那年煙火下、與公寓樓里、與任何一次都不同。這次的告白,是真真正正的告白,是沈沂水把她當作一個追求者、甚至可能是已被納入考慮的追求者的告白。
因為她從沈沂水的高傲里,讀出了一些嬌縱。
那可不是面對一個小孩子會有的情緒。
她于是壓著心中的欣喜,定了定心神,接著鄭重說道:“我喜歡你,從我還年少天真的時候開始,到我見過了世界上的許多事、已不再天真的現在,仍然如此。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追逐你,為了能夠與你相配。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幼稚、很沒有自我、甚至缺乏人格魅力,但這就是我的本心。”
她說完,沉默下來,耳邊只有心跳如鼓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