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一點很奇怪。
傷口抹藥時即使動作再輕微,也難免會帶出些隱晦的痛感,但她卻全無感覺。仔細去回想,剛開始手臂上的那陣痛感,似乎也只是因為見到他在面前劃傷自己,而產(chǎn)生的心理幻痛。
是男鬼在故意裝可憐,還是生死契的痛覺共享出了問題?
林玖還要再深入思考,耳邊卻被布料的摩擦聲攥住,轉(zhuǎn)頭去看,竟然是男鬼在掀床單。
“……你在干什么?”她懵掉。
“去洗床單啊。”男鬼拉扯床單的動作停住,朝她歪了歪頭,“難道你愿意晚上躺在我的血里睡覺嗎?”
太過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以至于林玖差點開始懷疑,幾分鐘前發(fā)生的事會不會只是一場幻覺。可他明明反應(yīng)未消。
“那……之后呢?”她咳了聲。
以她樸素的理論知識,這張床單還是等剩余的事情都結(jié)束后,再換比較方便。
男鬼果然開始垂眼思考,再抬起臉時已經(jīng)完全是想通的模樣,放下床單便過來捧住她的臉,吻得輕輕柔柔:“是在害怕那句預(yù)兆嗎?別擔(dān)心,你已經(jīng)見過血了,所以放心去睡吧。”
林玖難免懷疑他又要離開,眉皺著點點頭,只是安安靜靜地由著他親,哪里是會害怕這些的表現(xiàn)。
這又被視為一種不耐,唇貼唇安撫性的吻,發(fā)起者卻變得不安起來。被這樣輕易地挑動暴露本性,理所當(dāng)然的會被討厭。
“別擔(dān)心,我不上去,”他露出一個淺笑,彎起的唇角還貼著她的,“我只要看著你就好。”
可以很晚回家,可以在夜里鎖住門,他總能一直在。脫離鬼身后回不來這里,看不到她,他便站在樓道里,直到她早晨打開門。
只是人的身體竟然比鬼要敏感那么多倍,一點點眼神的觸碰,都會讓他難以自持,卻只能用陌生人的距離和她相處。
不過不會再有這樣徒勞無力的夜晚。男鬼眼里漾開漂亮的笑意,大門的,臥室的,每把鑰匙都在今天復(fù)制過幾份,裝飾畫一樣的掛在那座沒有她的房子里,鎖門也沒用的。
知道后一定會害怕吧,會立馬想搬家嗎?可是聽不到你的聲音,看不到你的臉,我想我一定會死掉。
別逃開。
否則我只好一直看著你。
男鬼眉眼彎著,還記掛著要去換張新的床單,不然她怎么肯安心地閉上眼。“晚安。”他戀戀不舍地貼住她的唇說話,下一秒就要后退離開,唇瓣卻被輕輕舔了下。
幾乎下意識的,他抬手半掩住臉,難以置信到渾身發(fā)顫。
理應(yīng)被覬覦的人仰著張柔軟的臉,對這種反應(yīng)很直白地表現(xiàn)不爽:“你怎么變得這么純情。”
那張遮擋住純情臉龐的手便放下去,冷森森地纏上她的腰,壓著她躺倒在床,笑容近癡:“我好抱歉。”
純情。真是太美好的一句誤會。只是愛人之間需要坦誠相待,當(dāng)事人只好親手幫她解開衣袖,解開誤會。
實在可愛,明明被脫掉外套時臉已經(jīng)變得通紅,口中卻在一本正經(jīng)的強調(diào),“你說過的,只幫我。”悄悄遠離腿間東西的動作更是做的心虛無比,可是這樣不上不下的逃。
更像在蹭。
“我記得。”男鬼笑盈盈地摸上她的腰,實在太冷的一雙手,剛碰上皮膚便被躲走,腰窩一下一下的打著顫,頭頂也差點撞到床板。
幾次嘗試,卻還是被扭開。太涼了,林玖抱怨。
數(shù)日以來,男鬼第一次動了回真身的念頭。他思考幾秒:“我去燒壺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