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需要來歷,不需要存在的意義,目的,情感。正如她從來不在乎男鬼為什么愿意一直留下,但這并不代表她可以再次目睹小魚消失。
男鬼看著她,靈魂被拉扯的感覺像凌遲一樣,全身要滲出血,但還好這是他獨(dú)享的痛。
他笑得恍若無事:“不會的。”
林玖于是拿起枕邊的小熊,晃一晃地邀請他:“進(jìn)來吧。”
幾乎被懷疑過藏著尸體的對門,在休息日的白天忽然有了動靜,聲音不大,但還是逼醒了林玖。
好像在搬運(yùn)什么東西。
無法指責(zé),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中午,樓道的聲音不比窗邊的的白噪音更大多少。
林玖愣愣地坐在床上,皺著臉?biāo)伎迹趺磿诉@么久,明明設(shè)置好半夜的鬧鐘,要起來看一眼男鬼是否還在玩偶里。
廚房有篤篤的切菜聲。
她順手去拿枕下的羅盤,向外掏時便覺得聲音不對,果然,指針在圓盤里一晃一晃地?fù)u,像螺絲松掉的鐘。
她粗略地收拾整齊,提著羅盤準(zhǔn)備從臥室出去興師問罪,男鬼卻正好進(jìn)來,連眉尾也掛著喜悅的笑:“你醒來了。”
兩人撞了個滿懷,林玖還要后退,腰已被攬住,其中的刻意程度不必多說。
“是啊,是啊。”她嗅到香氣,很順從地屈服食欲,拍拍他的后背。
他穿的圍裙選款好奇怪,脖子上本該只系著單調(diào)的繩圈,現(xiàn)在卻多出兩條帶子,長長的拖著,男鬼撲過來時正好掛在她的手腕上。
好像在誘導(dǎo)她拉動一下。
她確實也這么做了,男鬼眉眼變得更彎:“是外面吵到你了嗎?他們好笨,我去讓他們快點。”
“白天的鬼可嚇不了人。”林玖正經(jīng)著臉阻攔,察覺到對方似乎還要開口辯駁,立馬將揣在懷里的羅盤提出來,陳列罪證一樣地審訊,“你先回答我,這東西怎么壞了?”
“不該壞嗎?”男鬼供認(rèn)不諱地眨眨眼,手攥住她的手腕,說話委屈又可憐,“你在意它已經(jīng)甚于我了嗎?”
“那也不是……”
“如果你實在在乎,”男鬼的臉趁機(jī)又埋進(jìn)她的頸窩,“那你罰我吧,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玖當(dāng)機(jī)立斷地表示原諒。
進(jìn)食時他也在一眨不眨地看她,眼里笑得好甜蜜。他一向是精心打扮的人,擺出來的餐盤也設(shè)計得美觀漂亮,只是哪里不對,一頓飯吃得她如坐針氈。
她默默連喝幾口淡茶,思考了很多種可能,還是沒能想通只過一個晚上,這鬼怎么變得如此亢奮,明明他們昨晚并沒有做什么。
“冰箱里沒有更多的食材了。”男鬼突然說,“我們要出門嗎?”
“后天從醫(yī)院回來的路上再買。”林玖想了想,還是很精打細(xì)算地?fù)u頭。這是休息日,多難得,她實在不愿意再付出額外的體力。
男鬼傾身過來,手指抓住她端在手里的茶杯,水面很快蕩起圈不穩(wěn)的波紋,那張帶著笑的臉便扭曲散在倒影里。
“你不想和我出去嗎?”他說。
最終還是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