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白鶴涕淚橫流,抖著嘴唇不敢用力說話,“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小鳥……”
陸庭深將下巴擱在父親肩頭:“我知道。”
這是這么多年來,白鶴第一次以真正的身份被陸庭深擁抱,那個確實因為使命而多次傷害過孩子的,偏心的,甚至為了使命,設局害死他其他所有親人以及一條手臂的父親。
其實,陸庭深真正清醒之后,還是對白鶴心存芥蒂,回想往昔種種,他依舊無法輕易原諒。
是洛迦對陸庭深說:“其實,當年小鳥的離開和老師無關。那本就是老師在瘋人院受盡折磨而分裂出來的殘缺人格。你把老師接回家之后,老師的精神病情得到控制,小鳥自然而然就離開了。老師雖然不喜歡小鳥,但這件事,老師是無法控制的,不存在他因為不喜歡小鳥而毀滅那一個人格。”
“……”
“庭深,之所以有小鳥的出現,就是因為老師記憶深處牽掛著你,但因肩負使命,不得不忍痛割愛……那些年,他也很愧疚。我們猶不知道老師當年在瘋人院遭受了怎樣的折磨。如今荊棘之路成功了,過去的事,放下吧。”
陸庭深撐著床沿,道:“仇恨是這么容易放下的嗎?洛迦,我不恨他,但也不想再和他有所往來了。”
于是洛迦將白鶴之前留下的紙條拿給陸庭深看,道:“小鳥人格早已消散,是白鶴老師為了讓你開心,用額定電流電擊大腦,致使精神再度分裂,才把小鳥找回來的。”
“做這件事之前,老師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硬生生電了自己37分鐘,真真切切,我在機器上看到操作時長了。
”
讀完紙條內容的那一刻,陸庭深終于忍不住落淚。
“老師不讓我告訴你,但我忍不住。”洛迦說,“我不想白鶴老師傷心,你不原諒他,他將終身活在愧疚里。”
孩子長大了終歸是要離開父母的,陸庭深亦是。白鶴將來也有自己的幸福生活要去過,不會再插手孩子的事,其實,只要和解就行了。
“庭深,再給他一次做好爸爸的機會吧。”
這一次,白鶴肩上再也沒有沉重的使命,幸好,一切都還不晚。
陸庭深原諒了他。
……
陸庭深擦去父親臉上的眼淚,拉過菲爾的手,與白鶴的重疊在一起,欣慰地笑了:“苦盡甘來了,你們也是。”
白鶴幸福地點點頭。但菲爾笑著,卻很快把手抽開了。
白鶴一愣,看了菲爾一眼。
菲爾將手插回軍褲兜里,笑了笑:“醒來就好,同盟會里還有一堆活等著你去干呢。”
眾人都沒有察覺到哪里不對勁,猶自沉浸在陸庭深清醒過來的喜悅中,直到,他說了一句:“對了,段哥和赫德呢?怎么沒看到他們倆?”
一句話,讓所有人洋溢在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怎么了?”陸庭深一頭霧水地說,“赫德那個蠢蛋,又拉著段哥出去玩了?我醒了也不來看我一眼。白白罩他那么久,真是個小沒良心的玩意兒。”
得知赫德犧牲,段聲寒退出同盟會,不愿再見任何人的消息,陸庭深慌慌張張地換了一身衣服,帶著洛迦沖進了段聲寒臨時居住的房子。在來的路上陸庭深已經通過洛迦得知了一切全部前因后果,見到段聲寒的時候,陸庭深的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