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聲寒那邊,我會幫你的。”菲爾說,“雖然赫德的犧牲和你沒有關系,但在赫德留下的備忘錄里,你沒有相信他對你說的時繭的事。聲寒雖不恨你,但也已經不想再見到你們任何人了。”
除了白鶴、段聲寒,和之后的卡爾·加文,赫德沒有再將時繭之事告訴任何人,白鶴是他最依賴的老師,唯獨他沒有相信,還罵了他一頓。
赫德沒有恨,段聲寒也不恨任何人,但不代表失去愛人的段聲寒可以釋懷。
他在今日早晨已經帶走赫德的所有遺物離開了同盟會。沒有人攔得住他。
“他覺得,要是你早相信赫德,至少在他犧牲后下落不明的那段時間,你不會說出他拖后腿這種話。”
“……”
“白鶴,想辦法彌補遺憾吧。”菲爾回頭看他,“不管是自己的兒子,還是學生。不要讓我覺得,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那個薄情寡義的人。”
白鶴的眼淚依舊在流,他真的有很努力地想要補償,即便討厭小鳥,依舊愿意為了孩子而選擇裝瘋賣傻,可他不知道為什么陸庭深輕易就揭穿了他。
他也想,可他無能為力啊……
對于赫德,人已經犧牲,他又該怎么補償?后悔自責沒有半點作用。
鋪天蓋地的愧疚情緒要將白鶴活活吞沒,他在每一個深夜輾轉難眠,一遍遍用過去的事情折磨自己,他后悔對陸庭深痛下狠手,后悔對赫德說下那些重話。造成如今一死一癡的結局,覆水難收。
洛迦知道了他假扮小鳥,想去逗陸庭深開心的事,但為什么陸庭深忽然就發(fā)現了呢?
“我不知道……”白鶴搖頭啜泣,“我還特地為他做了他最喜歡的蔓越莓餅干,可他沒有吃,就發(fā)現我是假扮的了……”
洛迦剎那佇立無言,苦笑了一聲:“庭深喜歡的一直是芝士味的。蔓越莓……是您自己愛吃的口味。”
原來,原來。
所以根本沒有什么父子同愛一種口味之說,白鶴只是忘記了。或者說,他從未將陸庭深真正放在心上。
陸庭深想要回家,洛迦左思右想,同盟會沒有真正的太陽,似乎確實并不利于陸庭深的身體和精神恢復。
經診斷,他確定因部分腦組織受損而患上了類似阿爾茲海默癥的神經系統(tǒng)疾病,記憶力減退、語言動作遲緩,變得沉默寡言,忘記了很多人。
白鶴說,有機會能夠治愈,但具體時間是多久,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換一個環(huán)境,會對病情大有助益。
于是洛迦決定要送陸庭深回元帥府療傷。幾日之后,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將陸庭深送回元帥府。
然而同一天,白鶴不知所蹤。
腦電波也遍尋不到。洛迦一路上惴惴不安,直到菲爾將車駛進元帥府,洛迦在碧綠的草地上看到了兩顆大大的紅蘑菇。
紅蘑菇里笨手笨腳地鉆出了一個滿臉滿身都花花綠綠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