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亮了亮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也有一顆類似的戒指:“你自己回去問他吧,如果他記起來了,你就替我送給他,盒底還有一張照片,一并拿給他看;如果忘記了……”菲爾垂下眼眸,自嘲般笑了笑,“那你就別送了。找機會拿回來還給我。”
“阿斯特賴俄斯……”陸庭深沉吟片刻,合上盒蓋,貼身放進衣襟里,“放心吧,一定帶到。”
菲爾點了點頭:“今后有需要我幫忙的,隨時與我聯系。司令部有我在,就是你們最堅強的靠山。”
戰艦引擎轟鳴聲響徹四周,菲爾目送他們飛向自由的天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隱形戰艦飛出山體,直沖云霄,凌駕于白云之上。洛迦偷偷撇頭,看戴著墨鏡熟練地開戰艦的陸庭深。
時間太短,他臉上身上的傷口還沒沒有痊愈,但作戰服已換了一身新的,臉也擦得干干凈凈,線條分明凌厲的下頜角流暢帥氣,洛迦感覺此刻的心情無比平和。
若他和陸庭深在這之前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那么現在,他察覺到彼此之間像是在冥冥之中被誰推了一把,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就這么走下去,是不是終有一天,他們會在某個時間段,某個地方,真正相交在一起?
從什么時候開始,對他的恨慢慢消解了呢?也許是心有靈犀一同開槍擊斃假紀瀾的那一瞬間,兩顆心同頻共振,有力地跳了跳;又或許是更早,不知道,可能每一步都有吧。
回到府邸后,紀瀾使命完成,見過白鶴教授之后就要離開了。離開之前,和洛迦、白鶴、赫德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潛行者特工團首席紀瀾,代號‘流沙’,此次回去召回所有特工團成員,我們隨時待命,再為荊棘之路效忠。”紀瀾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會長一句話,我等,萬死不辭。”
“保重,紀瀾。”四人向他招手道別。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暄和,白鶴本來支了畫架,在蘑菇小屋旁寫生,赫德在一邊為老師磨咖啡豆子。時不時幫擠個顏料什么的。
“爸。”陸庭深想到菲爾托付他幫的忙,沒有拖延,就搬了個凳子坐到他身邊,“我可以和您聊聊天么?”
白鶴放下畫筆,目光落到兒子身上,唔了一聲:“你想聊些什么?”
“聊一些……往事?應該可以這么說吧。”陸庭深試探性地用閑聊的口吻挑起話頭,“您年輕的時候,有沒有特別想去哪里?比如說去看看,去玩一玩?”
白鶴聽了這話面色平靜并無波瀾,笑了笑,道:“沒有。怎么突然問這個?”
陸庭深一愣,不死心地道:“真的沒有嗎?您仔細想想呢?是不是忘記了?”
白鶴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
陸庭深落寞地哦了一聲,忽然替菲爾感到不值得,看來,懷里的那枚戒指是送不出去了。他起身準備離開。
沒想到白鶴在身后嘆了一口氣,叫住了他:“庭深,不是要聊天么?怎么就走了?”
陸庭深又老老實實坐回來:“爸爸。”
白鶴換了一塊新的畫板,在上面大面積鋪上黑色與普魯士藍調和成的顏料,一邊畫一邊道:“其實年輕的時候,是有特別想去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