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耷拉著腦袋,額發垂下來遮了眼,他死死咬著后槽牙,牙齦都咬出血了。
他沒吭氣兒,也沒動彈。
車子七拐八繞,開進一個掛著白底黑字市衙門牌子的院子。
洛溪被粗暴地拽下車,踉蹌著推進一間小屋。
屋子四壁刷著慘綠慘綠的墻裙,墻皮掉了不少。
頭頂一盞慘白的日光燈管滋滋啦啦響。
屋子當間兒,孤零零擺著一張掉了漆的木頭桌子,桌子腿還用鐵絲捆著。一把同樣破舊的木頭椅子。
“坐下!”那個國字臉隊長冷喝一聲,一腳踹在椅子腿上。
哐當!
椅子差點散了架。
洛溪被按著肩膀,硬生生摁在冰涼的椅子上。
手腕上冰冷的手銬被解開,還沒等血液流通帶來點兒暖乎氣兒,就被粗暴地重新銬在了桌子腿上的鐵條上!
“姓名!”
“年齡!”
“職業!”
“說!為啥要在國際賽場上鬧事兒?為啥毆打外賓?為啥打傷我們維持秩序的同志?”國字臉隊長啪地把一個硬殼記錄本拍桌上,濺起一層灰。
他拉過另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往洛溪對面一坐。
旁邊一個年輕巡查官拿著筆,蘸了蘸紅墨水,準備記。
洛溪抬起頭,燈刺得他瞇了瞇眼。
他看著眼前這張道貌岸然的臉,看著那記錄本上刺眼的紅格子。
“鬧事兒?”
“那個鬼子!木村吉人!他他媽犯規!他抓人!掄人!往死里打!裁判是瞎子?”
“你們也是瞎子?”
他猛地往前一掙,手銬在鐵條上咣當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