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跟弄堂口那家早點鋪子蒸籠里冒的熱氣似的,看著挺足,一晃眼就過去了。
洛溪更勤快了,天還沒亮透,就背著那個帆布包,一頭扎進藥材市場的人堆里。
他那雙手跟長了眼似的,專往人家堆在犄角旮旯,沒人要的柴火棍子堆里扒拉。
手指頭摸過去,有點感覺了,就跟老板磨嘴皮子砍價,專挑那些別人看不上的,但里頭藥勁兒活泛的玩意兒收。
像品相好的野棉花根啥的,量不多,但藥用價值高。
徐梅也是天不亮就走,上班的研究所的燈常常亮到后半夜。
她帶回來的筆記越來越厚,有時候跟洛溪吃飯,會忍不住說研究所新來了啥厲害的機器。
或者她琢磨出了點新東西,眼珠子都亮得放光。
存折上的錢,漲是漲了。
可那速度,慢得跟蝸牛爬似的。
倒是秦司令給的那個黑乎乎的呼號機,一直貼著肉揣在褲腰里,硌得慌。
有時候半夜翻身壓著了,冰得一激靈,立馬就想起山里頭那些糟心事。
沒人時候,洛溪會把它摸出來,手指頭在那冰涼的橡膠殼子上搓幾下,大拇指懸在那個紅按鈕上頭,到底沒按下去。
眼珠子盯著小窗戶外面灰蒙蒙的天,好像要穿透那鋼筋水泥,看到老遠老遠的安嶺。
晌午頭,日頭挺毒。
洛溪剛從一家小藥鋪里出來,手里捏著個剛談妥的紙包,里頭是點黃芪。
還摻了幾根他感覺特別活泛的,打算拿回去讓徐梅看看。
他一邊走一邊盤算著下午再去哪個市場轉(zhuǎn)轉(zhuǎn)。
突然!
腰眼子上貼著呼號機那塊地方,猛地傳來一陣又一陣麻酥酥的癢。
有小蟲子鉆在褲腰里,沒聲兒,就是死命地拱!
嗡!
洛溪剛才還琢磨著市場,黃芪,價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還有頭頂曬得人發(fā)暈的大太陽,一下子全沒了影兒!
呼號機!秦司令!
不是緊急求救信號!
警鐘在腦子里咣咣響。
出事了!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