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離開,走過蕭九晏身邊的時候,沈南喬又停住了,垂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擰著眉,臉色蒼白,不太舒服的模樣,又很糾結。
盡管沈南喬在心里告訴自己,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也不需要她管,一切都在朝著正常的軌道進行,不應該互相打擾。
可內心的壓力,實在做不到放任一個病人昏迷在家。
沈南喬咬了下唇,下意識拉開電視柜最右邊的抽屜,看到里面的藥盒時,心尖不受控制的顫了顫。
六年了,他的習慣還沒有變。
眼神慌亂了一瞬,很快被她壓下去,找出里面的溫度計。
三十八度五!
她找遍了藥箱,只找到一片退燒藥,塞進男人嘴里,才發現他燒的太厲害,根本吞不下去。
無奈之下,沈南喬只能故技重施,將藥片碾碎。
當藥片被輾成粉末時,苦澀的味道瞬間將她拽回六年前。
那時他們還很青澀,為了不讓她淋到雨,蕭九晏故意把傘朝她的方向傾斜,直到回去后她才發現他的半個身子都濕透了,晚上就發起了高燒,她找了藥卻喂不進去,急得她直掉眼淚
沈南喬將粉末融進水里,灌進蕭九晏的嘴里。
似乎是藥太苦,哪怕在無意識下,男人仍舊將眉頭皺的連在一起。
她還沒反應過來,肌肉記憶先一步伸手,抵在男人的眉毛處,輕輕將其撫平。
然而,在她想抽離時,男人冰冷的大掌卻握住了她的手。
這讓沈南喬嚇得一跳,手如同被電流襲擊過,她下意識想要掙脫出來。
男人握得很緊,沙啞的喊:“水”
沈南喬連忙拿過茶幾上的水遞過去。
這一次,蕭九晏有很快的張開嘴,他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睜開眸子,只看到一個模糊清秀的的輪廓,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里,也是這般,看不清,又如心中的一抹朱砂痣,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隱隱刺痛。
隨后,他又躺了下去。
沈南喬動了動手,這下才能抽離出來。
而被他握過的地方,似乎還在發麻。
她看著蕭九晏那張慘白的俊臉,似乎被歲月遺忘,除了褪去青澀,越發成熟穩重外,看不出任何變化。
沈南喬眼神復雜晦暗,在心里描摹著他的眉眼。
這應該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吃了藥的蕭九晏臉色逐漸恢復,沈南喬再次量了體溫,確定他正常后,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天漸漸亮了,蕭九晏才緩緩睜眼,他的頭很疼,嗓子也很干,緩慢的坐起來,只聽到一聲:“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