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川的臉色愈發陰沉。他知道,這背后一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單一的部落聯盟,或許是偶然。但兩個世仇的聯合,背后必然有一個共同的、巨大的利益驅動,或者說,一個共同的、讓他們感到恐懼的威脅。
而這個威脅,很可能就是發展得太過迅猛的歸義軍。
“他們定下毒計,要先滅掉我們歸義軍,瓜分河西,然后再圖謀中原!”姚北辰的聲音里充滿了血與火,“他們先是假意議和,麻痹我們,然后突然發難,在玉門關外設下埋伏。我們……我們中計了!”
老將軍的聲音開始顫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尸山血海的戰場。
“張烈將軍為了掩護主力撤退,親率三千鐵騎斷后……全軍覆沒!老將軍他……他戰死了!”
“轟!”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在帳內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響。
馬三、玲兒這些曾經和張烈并肩作戰過的人,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們還記得那個豪爽、固執,卻又對漢家故土愛得深沉的歸義軍統帥。
那個在慶功宴上,因為“歸鄉”還是“立國”而與陳平川爭得面紅耳赤,最后卻又選擇相信陳平川的鐵血將軍。
他就這么戰死了?
陳平川的心臟,更是一陣陣地抽痛。
他和張烈有過分歧,有過爭執,但他敬重張烈的為人。那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一個用生命守護漢家血脈在西域最后一片土地的英雄。
“張烈將軍……”陳平川喃喃自語,雙拳在案下悄然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祝王爺和阿麗娜女王,帶著殘部和白羚部的族人,退守敦煌孤城。”姚北辰繼續說道,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敵軍不下五萬,將敦煌圍得水泄不通。城中兵力不足五千,糧草也撐不了多久了……我……我是祝王爺拼死派出來求援的。若非半路遇到主公的天兵,恐怕也已經……”
說到這里,老將軍再也說不下去,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個年過花甲、身經百戰的沙場宿將,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整個大帳死一般的寂靜,只有老將軍悲痛的哭聲在回蕩。
所有將領的臉上,都布滿了憤怒和殺氣。
“他娘的!”林勇猛地一拳砸在身前的案幾上,堅硬的木頭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欺人太甚!真當我們漢家無人了嗎?!”
“主公!下令吧!末將愿為先鋒,殺穿他們狗娘養的陣地,救出祝王爺!”王奎踏前一步,聲如洪鐘。
“主公,我們必須立刻出兵!”海哥也沉聲說道,“敦煌是我們在西域的根基,一旦失守,我軍將被徹底攔在玉門關以東,西進之路斷絕,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