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趕過去的時候,不僅內閣的幾位閣老都在,淮南王、云陽伯、宣寧候和會昌伯等幾位年長的皇親國戚和勛貴也都在場。廂房里是一片寂靜,太子神色有些煩躁地撥弄著手中的沉香木佛珠,幾位王公大臣也都面色灰敗,那云陽伯更是畏縮在淮南王的身后,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氣氛很是詭異。
他上前給太子行禮,抬頭卻看見竇世樞給他使眼色。
宋墨不由滿臉困惑。
太子已示意崔義俊給宋墨端了個凳子過來。
宋墨只好謝恩,坐在了淮南王的下首。
太子看了眼梁繼芬,道:“遼王劫持了父皇,我們投鼠忌器,不敢強攻。可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就請了王叔和幾位德高望重的侯爺伯爺來幫給我拿個主意,看能不能勸勸遼王,梁閣老卻向我推薦了你——說你從小和遼王一起長大,父皇又最喜歡你,皇后娘娘和蔣夫人私交甚深,向來把你當親外甥似的,你去勸降再合適不過了。所以我急急地把你招進了宮!”
生死關頭,這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嗎?
自己沒什么地方得罪梁繼芬吧?
他這哪里是在推薦自己,分明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難怪五伯父會朝自己使眼色了!
宋墨在心里把梁繼芬罵了個狗血淋頭,卻知道此事已成了太子的心腹大患,如果自己貿然地拒絕了太子,太子只怕會心里不痛快。
他想了想,道:“殿下,臣能跟您單獨說幾句話嗎?”
眾人訝然,沒料到宋墨會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向未來的儲君提要求。
太子卻想也沒想,和宋墨去了旁邊一間被隔成了休息室的耳房。
宋墨低聲道:“殿下素來寬厚仁慈,遼王如今也不過是負隅頑抗罷了,殿下不妨對外宣稱遼王是受了身邊謀士的慫恿,殿下要顧念手足之情,因此打算不追究遼王的大逆不道,只將遼王圈禁在遼王府里好了。”
太子嘆氣,悵然道:“兄弟還是兄弟,只有硯堂愿意跟我說真心話,問他們,他們都是推來推去的,生怕得罪了我。我本來就沒有準備取他的性命,不管怎么說,兄弟鬩墻,最傷心的還是父皇。如果遼王愿意,我會向父皇請旨,只是奪了他的封號,貶為庶民,由他的長子繼承遼王的爵位,想必父皇也能跟臣民們一個交待了……你去跟他說說吧!”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宋墨點頭,和太子出了休息室,直奔玉泉山。
聽說來的是英國公世子宋硯堂,雙方的人都沒有攔他,讓他帶著兩個貼身的護衛進了山。
遼王等人歇息玉泉山腳下的一間土地廟里,一夜未見,他的兩鬢已生出了幾縷白發。
“你來干什么?”他語氣尖酸地道,“是來看我笑話還是給太子傳話?你們英國公府怎么就沒有一點骨氣?次次都給我們家擦屁股,也不嫌腌臜!”
宋墨把腰刀丟給了貼身的護衛,上前朝著遼王的臉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