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皇上這幾天把他當手腳不利落的老人看待,他就想吐血。
回到宮里,汪格的小徒弟正在那里趾高氣揚地訓(xùn)斥著幾個做錯事的小內(nèi)侍。
汪淵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所以看見宋墨從乾清宮的書房里出來,他沖著宋墨笑了笑。
宋墨就朝著他拱了拱手,道:“大人什么時候出宮?我請大人喝酒。”
汪淵頓時就有些懷疑是宋墨做了什么手腳。
可望著宋墨那張?zhí)谷欢止怙L霽月的面孔,他又覺得不太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好啊!”他笑瞇瞇地點頭,“哪天再約世子爺!”
宋墨微笑著點頭而去。
汪淵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汪格歇息的廡房,這才彎下腰,慢悠悠地進了書房。
等到他再次有機會和宋墨喝酒的時候,當年的事也就一一地呈現(xiàn)在了宋墨的眼前:“……皇上那個時候時常發(fā)病,太醫(yī)院又只敢開些太平方,皇上覺得自己活不長了,準備在陜西都司都指揮使和定國公之間挑一個,皇后娘娘覺得定國公比較好,說是勛貴出身,和英國公又是姻親,是自己人……后來定國公被捕,幾位閣老紛紛為定國公求情,也有浙東一帶的封疆大吏彈劾定國公私交朝臣,皇上心里極不舒服,讓錦衣衛(wèi)問話……御史那邊的密折過來,也只說是錦衣衛(wèi)飛揚跋扈,連對股肱之臣也敢刑訊逼供,至于定國公受了怎樣的刑、傷勢如何,卻是只字不提。皇上留中不發(fā),沒有理會。誰知道沒幾日,就傳來了定國公的死訊。
皇上震怒,把史川叫進宮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并限他十日之內(nèi)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接著就是言官彈劾定國公的折子。
皇上氣得肝痛,說:定國公公正廉潔,活著的時候一個個都稱定國公是國之梁棟,這人一死,頭七都沒有過,就什么臟水臭水都往他身上潑,全是些勢利小人!
要為定國公正名。
不曾想皇后娘娘卻勸皇上,若皇上此時赦免了定國公,豈不是承認定國公之死是皇上的錯?
皇上就有些猶豫起來。
皇后娘娘就道:‘蔣家除了定國公,還有蔣竹蓀、蔣蘭蓀,您既然決定將蔣家的人留給太子殿下用,不如讓蔣家吃些苦頭,將成年的男丁流放到遼東,婦孺之類的貶為庶民返回原藉。蔣家還有祖宅祭田,蔣家的人要是感念圣恩,自然會過得很好;若是心懷不滿,就算是皇上此時赦免了蔣家人,蔣家也一樣會覺得委屈不平。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看看蔣家是真的忠貞還是假的忠貞。’
皇上覺得皇后娘娘言之有理。
很快就下了圣旨,將蔣家五歲以上的男丁流放遼東,老弱婦孺貶為庶民遣返濠州。
至于蔣家三爺和五爺,我知道皇后娘娘身邊的內(nèi)侍曾去見過鐘橋,至于說了些什么,我沒敢問鐘橋。”
宋墨望著手中的酒盅,心中滿是苦澀,半晌才淡淡地道:“如果那些大臣不是彈劾我大舅而是為定國公喊冤、求情,皇上又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