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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府的頤志堂,顧玉義憤填膺地揮舞著手臂大聲嗤笑道:“江洋大盜?虧他們想得出來?現在北直隸的黑白兩道誰敢擄天賜哥的人啊?這準是有人要害你!這人是誰呢?董其?不可能啊!他沒這么蠢呀!除了他,還有誰啊?”
宋墨能說是遼王嗎?
不能吧!
他瞪著眼睛望著顧玉。
竇昭忙道:“擄阿琰的人既然已經找到了就不愁,慢慢地查就是了,京都雖大,有你,有馬大人,有姜大人,難道還查不出來不成?你就別著急了。”然后問起天津的船塢來,“聽說工部派了人去你那里取經,想借用你手下的工匠造幾艘能載火炮的大船?”
提起這件事,顧玉就如同被撓中了癢處了,說不出來的得意。
“是啊!”他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工部的那些蠢貨,好好的海船圖被他們放著喂蛀蟲,卻到我這里來取經。我也不客氣,讓他們拿了當年下西洋的海船圖來換。”說到這里,他頓時興奮起來,身子歪向宋墨湊了過去,“天賜哥,我們也造幾艘大船出海吧?那些江浙的商賈可太黑了,一萬兩銀子的貨,硬能賺十萬兩銀子回來,這簡直就是點石成金嘛!”
宋墨樂得他轉移話題,笑著在他的額頭上鑿了一個爆栗,道:“不要吃著碗里的還惦記著鍋里的。你把船造好了,還怕沒有人花大錢買?你把手頭的事做好才是正經。天下的銀子多著呢,怎么可能全都到我們懷里來?吃獨食,小心被咽著!”
顧玉訕訕然,正巧乳娘抱了元哥兒過來,他又高興地去逗著元哥兒玩,倒把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后。
宋墨和竇昭都不由齊齊地松了口氣。
等到晚上顧玉走后,竇昭就商量宋墨:“早點把阿琰的婚事定下來,遼王不過是求娶阿琰做夫人,尚且好推辭。可若是有人上書求娶阿琰做正室,我們總不能不顧宮中的懿旨吧?”
宋墨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可想到陳嘉在蔣琰被擄后鞍前馬后地奔波,他嗡聲嗡氣地“嗯”了一聲。
竇昭失笑,勸宋墨道:“你別這樣嘛!以后陳嘉就是自家人了,你遇到他了,態度好點,琰妹妹臉上也光彩些!”
宋墨聽了像炸了毛的貓似的跳了起來,道:“他能娶到我妹妹就是他們家祖墳冒青煙了,他還想怎么著?!”
像被奪了珍愛的玩具的小孩子。
“好,好,好!”竇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把他當小孩子收拾,安慰著他,“以后讓他沒事別登門,誰讓你是他大舅兄呢!”
宋墨“哼”了幾聲,神色到底有所緩和。
等到陳家來下聘的那天,他對陳嘉雖然淡淡的,但好歹沒有擺臉色給陳嘉看。
陳嘉倒沒什么,畢竟是宋家讓他來提親的。可他的那些同僚眼珠子都差點掉了下來,等宋墨一走,就有人叫了起來:“你快掐我一下!剛才我看見宋大人笑了笑!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去金吾衛公干不下十次,可從來都沒有看見宋大人笑過!”又艷羨道,“贊之,你行啊!竟然做了英國公世子爺的妹夫!”
眾人哈哈大笑。
宋宜春卻鼻子都氣歪了。
他叫了宋墨去質問:“怎么蔣琰的婚事你招呼也不打一聲?”
宋墨笑道:“您不是說蔣琰和您沒什么關系嗎?我想她既然姓了蔣,有蔣家的長輩同意就行了,所以沒跟您說。您不會是生氣了吧?要不,您認了蔣琰,我就推了這門親事再給蔣琰找門顯赫人家好了!”他說著,見宋宜春睜大了眼睛又驚又怒地瞪著他,他忍不住刺道,“太可惜了!不知道遼王聽說了些什么,前幾天他派了幕僚過來,說是想求娶蔣琰做夫人。我怕引起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猜疑,只好忍痛把這門親事給推了!您說,要是您當初認下了蔣琰,您現在就有個親王女婿了,該有多少啊!”
說完,他揚長而去。
宋宜春卻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