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失笑。
今天是第三場鄉試,像前兩次一樣,她準備了新鮮的果子讓素心送去考場。
平時總有什么事喊素心喊順了口。
等到夏天趙良璧回了京,素心也要回家了,自己好像連個說心里話的婢女都沒有了。
自己得慢慢地習慣身邊這些心腹丫鬟一個個地離開才是。
竇昭想起了陳曲水進來。
難怪那些男子都喜歡用幕僚。
除了見多識廣,賓主能長久地相處下去,習慣了彼此的生活習慣和思維方法而變得越來越有默契,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她在屋里轉悠了良久,最后還是下定決心讓甘露去請了陳曲水過來。
陳曲水在竇昭的對面坐下,開門見山地笑道:“素心出嫁了,夫人肯定覺得很不習慣,沒有個能商量內院之事的人,這才找了我來吧?”
竇昭臉色頓時有點紅。
陳曲水卻笑道:“實際上,夫人不找我,我也會來找夫人?!彼f著,神色漸端,“我至今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夫人的時候,別館主病得快不行了,夫人穿著件大紅色素面褙子,淡定從容地走了進來,光鮮的顏色,一下子讓屋子里都變得明亮起來。別館主讓我求您收留別氏姐妹,你面露不忍,卻依舊冷靜地衡量得失,那種xiong有成竹的自信,讓您如丟在瓦礫中的寶石一般,只要有一絲一縷的陽光,就能閃爍出璀璨耀眼的光芒。我當時就在想,這個小姑娘一定是聚千萬寵愛于一身,才會有這樣的氣派和堅韌。
等我知道了夫人的處境之后,就只有佩服了。
所以當夫人請我去做西席的時候,我心動了。
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給哪位封疆大吏做幕僚了,我卻可以協助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成為一個家族的主宰。
夫人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審時度勢,理智地放棄了獨身的打算,和世子爺成為了一對恩愛夫妻。
可現在,在您名正言順地掌握了英國公府主持中饋的權力之后,您反而開始猶豫、躊躇、遲疑,把段師傅他們當成了普通的護衛養著,把我當成風燭殘年之人護著,和當初您進府時的決定背道而馳。
但我了解您。
您既然決定了為世子爺解開父子恩怨之謎,您肯定會做到的。
我就不知道這其中到底又有了什么變故。
可不管是什么變故,我只想告訴夫人,我們真定來的這些人和夫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夫人有個萬一,我就是想做程嬰,以我和夫人的密切程度,恐怕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