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竇德昌也是個妙人。
屋里的氣氛就更好了。
有小廝進(jìn)來稟道:“宋先生和宋公子過來了,說是明天就要起程回老家,來給老爺辭行的?!?/p>
竇政昌忙道:“快快有請!”
竇德昌就向宋墨解釋:“宋先生是七叔為四妹妹請的西席。四妹妹嫁了人,宋先生就辭了館,原本準(zhǔn)備吃了四妹妹的喜酒就回老家的,遇到了在京都的同窗,就在京都游玩了些日子。宋公子是宋先生的族侄,父母雙亡,一直照顧著宋先生的起居?!?/p>
說話間,宋墨就看見竇政昌陪著一老一少兩個青衫文士從抄手游廊走了過來。
宋墨不由問道:“宋家是讀書人家吧?”
竇德昌“嗯”了一聲,道:“祖上也曾有人出宦,雖然不怎么顯貴,在他們老家也稱得上是書香門
考校
“宋炎?”舅母錯愕地望著竇昭,非常的意外。
“是啊!”竇昭卻表現(xiàn)得興味盎然,“他父母雙亡,家里沒有旁的人了,這些年都跟著宋先生住在真定,您也見過,性格最是敦厚不過,如果能招他入贅,再好不過了!”
舅母回過神來。看見竇昭認(rèn)真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道:“你不會是臨時決定的吧?”
如果自己說是臨時決定的,以舅母行事之謹(jǐn)慎,肯定會一口回絕。
竇昭矢口否認(rèn):“當(dāng)然不是。我原來就有這打算,不過以前覺得宋家底子太薄。是您說要找個讀書人家出身的,那就只有宋炎最適合了?!彼f著,逼著舅母快點(diǎn)拿主意,“您就說可行不可行吧?若是瞧得中,趁著宋先生和宋炎還沒有返鄉(xiāng),我讓硯堂出面幫著做這個大媒。若是您不滿意,我們再想辦法?!闭f著,她小聲嘀咕道,“這入贅,不是家里的三姑六舅越少越好嗎?而且宋炎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難得找到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了!”
要招婿的人家,家里多半子嗣單薄,雖說入贅之前都會定下財產(chǎn)繼承、贍養(yǎng)之類的契書,可隨著當(dāng)家的父親年老體衰,入贅的女婿精明能干,漸漸勢大,最后謀了女方的錢財家產(chǎn),然后另行娶妻生子的事例屢見不鮮,這也是為什么女方對挑選上門女婿非常慎重,也非??粗啬蟹狡沸械闹匾蛑?。
從這點(diǎn)上說,宋炎的品行還真的讓人沒話說。
只是由女方提出來,未免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嫌疑。
舅母有些猶豫。
竇昭自己則是越想越覺得宋炎合適——不僅相貌清秀,而且性格溫和,手腳勤快,為人忠厚,舅舅、舅母以后老了,有宋炎照顧,日子肯定會過得不錯。
她見狀忙道:“成不成,我們總得試試吧?表姐都二十歲了,您還能把她留幾年啊?”
舅母想了想,還是走了手穩(wěn)招,道:“你先去探探口風(fēng),如果宋家也有這意思,我們到時候再去提親也不遲。”
竇昭“嗯”了一聲,高高興興地去了前面的花廳。
宋墨正和宋炎說話:“……沒想到我們還是本家。不知道你是何方人氏?今年貴庚?你父親是做什么的?家里還有些什么人?讀過書沒有?”
宋先生只當(dāng)宋墨是遇到了同姓的人好奇,并沒有多想,那宋炎就更不會懷疑了。他恭敬地一一作答:“我是衢州人,今年剛剛及冠,父親原是個秀才,靠坐館為生,在我三歲時病逝了,我七歲時,母親也病逝了,家里沒什么人了。跟著伯父讀了幾年書,認(rèn)得幾個字。”
他言談舉止謙遜有禮,宋墨不由暗暗點(diǎn)頭,又問:“既然已經(jīng)及冠,可曾取了別字?”
“取了!”宋炎道,“伯父贈我別字‘千里’?!?/p>
宋墨聽著,笑容更是親切了,道:“那你平時都讀了些什么書?有沒有下過場?”
“平時不過跟著伯父讀些四書五經(jīng)的,伯父說我水平有限,讓我多讀幾年書再下場不遲?!?/p>
宋墨知道江南文風(fēng)鼎盛,尋常一個秀才都比北方要難考得多,而且宋炎父母雙亡,宋與民又在真定坐館,真定到江南行程萬里,花費(fèi)不少,怕也是沒回鄉(xiāng)參加科考的原因之一。
“既然準(zhǔn)備下場,想來制藝上頗有些心得啰?”他笑道。
宋炎照例謙虛了一番:“不過剛剛學(xué)著寫,只能算是沒有走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