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奇道:“這還要問長公主嗎?”但還是吩咐陳核陪素心走了一趟寧德長公主府。
竇昭和宋墨回屋用了晚膳,又移到內室,一面喝著茶,一面等著素心。
宋墨就趁這個機會把宮中幾位嬪妃的為人,是什么出身,彼此之間有怎樣的恩怨講給竇昭聽,又怕竇昭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道:“畢竟是宮帷之事,有些也是我道聽途說而來,事情到底如何,還要你自己把握,說這些給你聽,也不過是讓你不至于事到臨頭卻兩眼一抹黑罷了。”
“我知道了。”竇昭笑道,“我會趁著這次進宮,仔細觀察幾位嬪妃的。”
宮中寂寞,有時候,那些嬪妃比市井婦人更喜歡八卦,而那些八卦十之八九最后都被驗證是真的,比那些內閣大臣的消息還靈通。
兩人正說著話,素心從寧德長公主府回來了。
“寧德長公主說,讓您穿件真紅的通袖夾襖進宮就是了。”她曲膝給竇昭、宋墨行了禮,“皇上這些年越發喜歡家長里短的,您是新娘子,穿這身衣裳進宮正好。還說,讓您說話不必慌張,皇上問什么,就像答自己伯父的話一樣,恭謹中不失親昵就行了。至于皇后娘娘,那是最好說話不過的人,只要心存恭敬,就是答錯了也不要緊。倒是太后娘娘那里,讓您說話注意些,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耳朵有些不好使了,偏偏卻最忌諱別人知道她老人家耳背,您回她老人家的問話時,記得要大聲點。”
宋墨聽了不由笑了一聲,道:“沒想到你竟然能得了寧德長公主的青睞!我長這么大,她老人家和我說的話加起來也不如今天點你的話多!”
夫人
明明知道宋墨是在逗她開心,竇昭還是忍不住撲哧地笑了出來,吩咐素心:“你把世子爺的話記好了,以后寧德長公主和世子爺說的每一個字你都數清楚了,看看寧德長公主到底和世子爺說過幾句話,免得世子爺在這里哄人!”心里卻在感嘆,難怪上一世她的忘年之交宣寧侯夫人說這做兒媳婦沒有什么訣竅,就是早示下晚稟告而已,她拿了兒媳婦的作派去結交寧德長公主,沒想到竟然得了她這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獲吧!
素心只是笑。
小姐也知道世子爺是在哄她,兩人也就離琴瑟和鳴的日子不遠了吧!
她跟了甘露進來,幫著竇昭準備明天進宮穿的衣飾。
宋墨本來還想問問竇昭放印子錢的事,見幾個女子在內室翻箱倒柜的,只好把話咽了回去,自己一個人跑到書房去練字了。
等他回屋,竇昭已經準備好了。
衣架上掛著大紅色的通袖夾衫,鏡臺上擺放著一套鑲著蓮子米大小的珍珠的珠光寶氣的頭面,繡墩上放了雙嶄新的墨綠色漳絨繡鞋,一旁的屏風上還搭著幾件各色的中衣,竇昭正盤腿坐在楠木床上包著封紅,屋里顯得有些凌亂,卻有種讓他感覺到安寧的氣息,好像他已經和竇昭生活了很多年似的,竇昭再精明能干,井井有條,他也能撞見她從不為別人所知的迷糊、疏懶的一面。
這樣的竇昭,讓宋墨覺得真實而又……親近。
他草草地梳洗了一番,心滿意足地上了炕。
竇昭就問他:“一個封紅五兩銀子,少不少呀?”
宋墨看她手邊堆了一堆封紅,驚訝道:“你怎么有那么多小額的銀票?”
竇昭笑著瞥了他一眼,道:“難道我就不能有私房錢嗎?”
宋墨尷尬地笑,道:“你包了多少銀子?我明天讓陳核補給你。”
“那倒不用了。”竇昭低了頭繼續包著銀票,“如果不能中飽私囊,誰愿意主持中饋,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啊?”
宋墨不禁失笑。
他剛把頤志堂的內院交給了竇昭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