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呢?
竇昭的遭遇雖然令人痛惜,可她并不是個軟弱的人。恰恰相反,她因此反而變得更堅韌,更果斷,更剛毅。他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仲秋的夜風吹過來,樹葉沙沙作響,透著幾分入骨的涼意。可因為身邊的竇昭,因為有這樣一個人和自己說著體己話,那入骨的涼意也變得可以忽略不計了。
“你不是說有個人在身邊,總好過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他笑道,“與其讓我父親左右我的婚姻,不如娶了你,至少我們之間還有話可說,不如互相做個伴好了。”
“啊?!”竇昭杏目圓瞪,想到了宋氏父子的反目。
一時間,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個縱然前呼后擁,表情也是落寞,身影也是寂寥的宋墨。
實際上,兩人的景況是何其的相似。
竇昭心里涌動著淡淡的悲傷。
屋檐下,大紅燈籠的光紅彤彤地映在地上,院子里響起不知名的蟲鳴。
宋墨低聲道:“竇昭,你不妨仔細地想想我說的話。與其在竇家這樣苦苦地掙扎,不如去頤志堂。至少,陳曲水、段公義他們能光明正大地跟在你身邊。”
竇昭默然。
宋墨告辭:“我等你的消息!”
竇昭一夜未眠。
或許是前世宋墨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沒有誰的能力像宋墨這樣讓她放心了,也沒有誰家像英國公府這樣讓她忌憚了。
但宋墨的話也有道理。
與其這樣在竇家苦苦掙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出頭,還不如嫁到英國公府去。
她也可以不用像現在這樣藏著掖著了。
去,還是不去呢?
宋墨說等她的消息,是指等她放出風聲說自己有惡疾,他再伺機行事,解除兩人的婚約呢?還是等她一個答復就會著手解除兩人的婚約的事呢?
竇昭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個路口前。
嫁到英國公府,是可以看見的艱難。
留在竇家,是可以預見到的困頓。
難道自己就沒有
眾人
王映雪主導了竇昭姐妹易嫁之事,王家就是再心痛這個女兒,也沒有辦法庇護她了。因而當竇家提出讓王映雪明年春天隨二太夫人一起回真定時,王家只得點頭同意。王映雪也因此搬到了正院的后罩房居住,由高升的媳婦親自“服侍”著,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對外只說是王映雪積勞成疾,需要靜養,她跟著二太夫人回真定“養病”也就順理成章了。
所以當竇明看到倚在窗欞旁癡癡望著窗外的王映雪時,并沒有激動地上前抱著她嚎啕大哭,或是要為母親抱不平去找竇家的長輩求情,而是眼眶微shi,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