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要去打架。”竇昭笑著去了廳堂。
坐在太師椅上喝茶的紀(jì)詠眉宇間透著幾分得意,他放下茶盞,拿起擱在案上的箋紙朝著竇昭揚了揚,言簡意賅地道:“竇明的婚書!”
也就是說,從今天起,竇明就正式是魏廷瑜的妻子了。
竇昭不由道:“是你幫著辦的?”
“當(dāng)然!”紀(jì)詠毫不隱晦地道,“要不是我親自走了趟順天府,你以為竇明的婚書這么容易拿到手?”
紀(jì)家有意娶她過門,她之前不敢肯定紀(jì)詠是否知道這件事,可此時看到紀(jì)詠手中的婚書,聽到紀(jì)詠所說的話,她哪里還不明白。
想到紀(jì)詠所做的一切,竇昭不由冷笑,譏諷道:“不知道您是我們家的什么人?我的堂兄、侄兒們竟然都不知道衙門的大門朝哪邊開?竟然要請了您出面才能把竇明的婚書辦出來?多謝您了,紀(jì)大人!”
想到竇昭和魏廷瑜以后再也沒有了關(guān)系,紀(jì)詠心里就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暢,拿著剛剛辦出來的竇明的婚書就興沖沖地來見竇昭,雖然猜到竇昭可能會因此不高興,卻萬萬沒想到竇昭會如此的不留情面,他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里,差點閉過氣去。
“要不是這件事與你有關(guān),我才懶得管呢!”紀(jì)詠半晌才緩過氣來,勃然大怒地道,“要不是我,魏家怎么可能認下竇明?要不是我,你和魏廷瑜的婚書怎么會突然不見了?要不是我,竇魏兩家的證婚人怎么會那么快就到場……”
竇昭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道:“要不是你,我們姐妹又怎么會易嫁?!”
紀(jì)詠愕然,狐疑地道:“你知道了?”
“你這樣上躥下跳的,我就算是不想知道,也不得不知道了。”竇昭冷冷地望著他。
紀(jì)詠惱羞成怒:“什么上躥下跳的?我又不是猴子!要不是你,我會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你倒是一心想嫁給魏廷瑜啊,可魏廷瑜呢?又不是不認識你們姐妹,竟然和竇明拜了堂入了洞房;看見竇明哭天搶地,立刻抱著她說什么‘既然已經(jīng)拜堂成親,就是夫妻了’,他姐姐不認這個弟媳,他倒先跳出來認了這個媳婦;我們忙著更換婚書,他卻在新房里安慰新娘子,他何曾把你放在心上?我就是再不濟,也不會像他這樣怠慢你,不會像他這樣羞辱你,更不會像他這樣棄你于不顧……”
“所以你就可以奪人妻室?!”竇昭望著他,目光如月輝般清冷。
紀(jì)詠一哽。
竇昭已道:“我從前曾問過你,你為什么不相信我的決定。現(xiàn)在,我依舊要問你一句,你憑什么不問我一聲,就代替我做決定?你覺得魏廷瑜配不上我,就引他夜宿南風(fēng)館,壞他的名聲;你想讓我厭惡魏廷瑜,就讓竇明邀他同游大相國寺;你想娶我,就讓我們姐妹易嫁……從頭到尾,你可曾想我的心情?你可曾問我的意愿?這就是你待我的好?如果這就是你待我的好,我寧愿不要!”
“你……”紀(jì)詠頓時臉色煞白。
如果自己就這樣輕易地放過紀(jì)詠,他以后恐怕會做出更過分的事來!
“你覺得魏廷瑜配不上我,他卻從來不曾勉強我做過什么。”竇昭的神色凜然,“你覺得你比他好,卻讓我的人生變得亂七八糟。你說你不會怠慢我,你說你不會羞辱我,你說你不會棄我于不顧……可你看看我現(xiàn)在,在自家長輩的默許隱瞞下,被自己的妹妹換了親,還只能強顏歡笑,安撫了父親再安慰舅母,這不是怠慢?這不是羞辱?這不是棄我于不顧?那什么才是慢怠?什么才是羞辱?什么才是棄我于不顧?你覺得魏廷瑜比不上你,可他卻在和竇明拜過堂之后,不顧親眷的反對,認下了竇明這個妻子,保全了竇明的尊嚴(yán);你覺得自己比魏廷瑜強,可你卻只知道陷害、讒言、引誘,在暗中使手段,讓我被成為別人的笑柄,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你到底有哪里比魏廷瑜強?!
紀(jì)見明,我今生絕不會嫁給奪人妻室之人。
從今天開始,我的事,都不用你管!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竇昭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廳堂。
奪人妻室之人!
從今天開始……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
紀(jì)詠呆呆地望著晃動的暖簾,竇昭清脆悅耳的聲音如黃鐘大呂,不停地回響在他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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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世英望著五太太一開一合的嘴唇,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紀(jì)老太爺想為紀(jì)詠求娶壽姑?
在竇明莫名其妙地代替竇昭嫁到了魏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