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冷,也沒有什么事,甘露幾個就陪著竇昭坐在內(nèi)室臨窗的熱炕上做針線。
素心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小姐,”她朝著竇昭眨了眨眼睛,笑道,“前幾天田莊送來的賬目有些不對。”
甘露幾個一聽,立刻退了下去。
素心這才從懷里掏了封信出來:“小姐,是陳先生讓人送回來的。”
竇昭有些緊張地接過了信。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八、九天了,京都那邊卻一直沒有什么消息過來,她看似悠閑,實則心里時時惦記著,晚上常常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竇昭情不自禁地長長松了口氣。
在旁邊忐忑不安地關(guān)注著她的素心見了,表情也不由得跟著松懈下來,旋即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小姐,段護衛(wèi)他們,是不是都平安無事了?”
竇昭點頭,示意素心將旁邊的羊角宮燈點起來。一面燒著信,一邊悄聲道:“梅公子那大勢已定,三七的時候主持了蔣夫人的祭祀,陳先生和段護衛(wèi)他們過幾天就會回來了!”
素心這樣沉穩(wěn)的人,聽說陳曲水他們很快就能回來,也禁不住歡喜雀躍:“這就好,這就好!”
竇昭看著她高興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道:“你去跟陸鳴說一聲,免得他們擔(dān)心。”
素心歡天喜地地去了。
竇昭卻望著燒成了灰燼的信紙發(fā)了半天愣。
宋墨果然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
父親要陷害他,他一樣的會奮起反抗。
自己派段公義和陳曉風(fēng)等人連夜趕去營救宋墨,這個決定很是冒險。
可她只要一想到前世宋墨的遭遇,就無法坐視悲劇再次重演。
不過,英國公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長子,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竇昭都沒有找到答案。
前世,蔣家被滿門抄斬,蔣氏纏綿病榻,不久之后就與世長辭。宋墨剛失舅父,又逢母喪,想必心神俱疲之余,心中也有些許的怨懟之情,他不可能,也沒有心情和精力去關(guān)注身邊的事,這才讓英國公有了機會從容布置,以被御使彈劾的方式拉開讒害宋墨的序幕。而這一世,蔣梅蓀等人雖然被害,可梅夫人等婦孺卻活了下來,宋墨為了保護蔣氏族人,不僅沒有因為蔣梅蓀等人的死而消沉,反而更積極地融入到京都的貴族圈中,甚至為了試探皇上的用意,有意輸了秋圍的騎射比賽,重新確定了他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名聲在外的宋墨,對英國公來說猶如燙手的山芋,最終只好選擇了在宋墨奔喪回來的那一刻突然發(fā)難……自己的示警,英國公的無奈,都給了宋墨一線生機。
有時候,身份也是一種束縛。
這次他能夠順利脫險之后,希望保住了世子之位的他,能夠不像前世那樣的瘋狂。
竇昭幽幽地嘆了口氣。
黃昏時分,陸鳴來向她辭行。
他一言不發(fā),先跪下來給竇昭磕了三個頭:“四小姐,您的大恩大德,不僅世子爺,就是我們這些人,也都不會忘記的!”然后道,“世子爺受了傷,需要人照顧、幫襯,但身邊人手不足,嚴(yán)先生和我商量,準(zhǔn)備今天晚上連夜趕回京都。徐青的傷勢太重了,只怕還要麻煩四小姐讓他在田莊多養(yǎng)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