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去轉轉。”竇昭打發了淑姐兒,在堂屋里請了幾位老人家喝茶。
“大家都感念崔姨奶奶的恩德。”幾位老人恭敬地竇昭行了禮,七嘴八舌地道,“雖然她老人家減了大家的租子,可我們也不能盡占便宜,大家都卯足了勁想種好這季玉米,到時候多多少少也能給東家補點糧食。”
這就是莊戶人家的樸實了。
竇昭笑著問了問田里的事,見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不由暗暗點頭,然后和淑姐兒匯合,一起在村里逛了逛,趁著天色還早,回了真定縣城。
她留了淑姐兒用晚膳。
淑姐兒也不客氣,用過膳去給崔姨奶奶請安,聽崔姨奶奶講了半天的農事活這才起身告辭。
素心進來稟道:“下午接到了陳先生的一封信。”
五月中旬,定國公的死訊傳來,朝野震驚。接著彈劾定國公什么“欺男霸女”、“私吞軍餉”之類的折子像雪片飛。蔣蘭蓀和蔣松蓀被以最快的速度押解進京。
前一世,蔣蘭蓀和哥哥蔣梅蓀一起死在了福建,而這一世,蔣蘭蓀雖然雙腿、雙臂都被打斷,已是奄奄一息,進氣多出氣少,但最終還是堅持回到了京都。倒是前世回到了京都蔣松蓀,在途經保定府的時候因傷勢過重死了。
據說皇上勃然大怒。
但蔣蘭蓀和蔣柏蓀還是被關進了詔獄。
接著收到父親的來信。他喝斥竇明,如果她不好好聽姐姐的話,就讓她跟著二太夫人學規矩。
竇明偷偷地哭了好幾天,悄悄地給外祖母許氏寫信,請許氏向父親說項,允許她回京都。
五月底,許氏給她回信,說家里的人都在為王行宜的出行做準備,讓她好好地待在真定,等把家里的事忙完了,再幫她到父親面前說項。
竇明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人一下子蔫了。
六月初,新任云南巡撫的王行宜平了兩小股苗亂,得到了皇上的嘉獎。
竇明又精神起來,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這真是一個亂糟糟的初夏!
竇昭嘆著氣,坐在內室臨窗的大炕上拆了陳曲水的信。
蔣家被奪爵。五歲以上的男子被流放鐵嶺衛,女眷和五歲以下的男童貶為庶民,除了保留原籍的祭田和祖宅外,其他的財產均被抄沒。
最后附帶了一個小消息:魏廷瑜很順利地承了爵,如今已是新晉的濟寧侯了。
竇昭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在想蔣家的事。
流放鐵嶺衛!
那是遼王的藩地。
從今生所發生的一切來看,蔣家的男子或是被關押起來,或是跟著蔣梅蓀在福建,蔣家的幕僚只好找身份、地位最高的英國公夫人蔣氏求助,蔣氏也確實盡己所能地為蔣家四處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