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丈夫梳洗過后,她不由問起丈夫來:“你不是說今天蔡大人請喝酒的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鄔松年笑著搖頭:“別提了——老蔡去給人做媒了!”
“做媒?”鄔太太不禁大為詫異,“他怎么會去給人做媒?誰這么大的面子,竟然請得動他?”
蔡弼的學問是一等一的好,可為人也是一等一的勢利,若不是蔡弼和竇世樞是親家,他們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蔡弼來往的,即使是這樣,沒有什么事鄔松年也不會輕易登蔡家的大門。
“是何大人。”鄔松年道,“他想為他們家的幼子求娶竇家小姐,請了蔡弼做媒人。”說完,又道,“聽蔡弼那意思,好像是何大人怕竇家不答應,所以請了他出面,讓他無論如何也說成這門親事。”
鄔太太眼皮直跳:“竇家的小姐?排行第幾?”
“我怎么好打聽得那么詳細?”鄔松年道,“元吉從兄弟七個,家中應該有好幾個侄女才是。”
“侄女?”鄔太太錯愕,“那豈不是差著輩份?”
“是啊!”鄔松年皺了皺眉,“要不然怎么會請了蔡弼出面!一來他和竇家是姻親,有什么事好說話;二來除了蔡弼,又有幾個人能想得出那些鬼點子,引經據典地把這件事給說圓了。”隨后頗有感概地道,“看樣子何家對這門親事是志在必得。這也是元吉的運氣——如果曾閣老致仕,有了何閣老的鼎力相助,元吉入閣已無懸念。”
鄔太太心里霎時像沸了的水似的翻滾起來。
丈夫不知道竇家有幾位小姐,她卻一清二楚。
竇家適齡的侄女,只有竇昭一個人。
她念頭閃過,就聽見兒子失聲驚呼道:“難道是壽姑不成?”
夫妻倆不禁朝鄔善望去。
看見兒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呆呆地站在那里。
夫妻不由交換了一個眼神,卻聽到女兒鄔雅大聲駁斥道:“怎么可能是壽姑?她在真定鄉下長大,何家怎么會知道她?肯定是竇明!竇明不管怎么說也是王大人的外孫女……”
“不錯,不錯。”鄔善像回過神來似的,額頭間雖沁滿了汗珠,人卻像突然鮮活了起來般喜出望外地道,“壽姑和濟寧侯府的魏家有婚約,肯定不是她,肯定不是她……”
鄔松年卻臉色大變,他凝聲喝道:“非禮毋視,非禮毋聽,非禮毋言。別人家的事,我們不要在背后議論了。你們都先下去吧!我還有話和你們的母親說。”
鄔善和鄔雅退了下去。
鄔松年的臉色更凝重了,問鄔太太:“你說的四小姐,是不是就是這個壽姑?”
鄔太太點頭。
“何家要娶的,恐怕就是這個壽姑了。”鄔松年沉聲道,“今天蔡大人就是去了濟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