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娘去二門傳了竇昭的話,守在床前做針錢活。
亥時,二門有消息過來。
妥娘喊了竇昭起來。
竇昭穿衣,去了鶴壽堂。
祖父身邊服侍的兩個小廝機敏地守在門口。
看見竇昭,兩人錯愕地齊喊“四小姐”。
父親聽到動靜滿臉詫異地走了出來:“壽姑,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有睡?”目光卻嚴厲地瞪著妥娘。
妥娘小腿肚子發顫,喃喃半晌不知道該怎么說。
竇昭已笑著撲到了父親的懷里:“您和祖父去串門,為什么不帶著我?”
父親啞然失笑,抱著竇昭進了屋。
祖父面色凝重地坐在炕頭,見他們進來,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道:“你若是能早點成親,壽姑也有個人管。你看家里現在都成什么樣子了?半夜三更的,壽姑還在院子里亂竄。你這樣意氣用事,除了讓你自己心安,還能怎樣?一面說自己長大了,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了,一面卻還做些不負責任的事。”
父親唯唯喏喏,有些說不出話來。
竇昭從祖父話里、父親的態度中看到了轉機。
她心情頓時前所未有的明媚,決定惡心惡心祖父:“祖父,我有人管。崔姨奶奶是我祖母。”
祖父臉色鐵青,目光刀鋒般朝竇昭砍去,偏偏竇昭眨著雙大眼睛,笑瞇瞇地啃著手指頭,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
他氣得渾身發抖,喝斥父親:“這件事由不得你,明天你三嫂就會親自去諸家商量婚期,以后你好好讀書,內宅的事,就交由諸氏打理。”然后道,“壽姑身邊是哪些人在服侍?統統給我打發了。”
父親道:“是俞嬤嬤在照顧壽姑。這是我答應了舅兄的。”語氣有些倔強。
祖父語塞,氣得甩簾而去。
竇昭很想提醒他:這可是您的書房!要走也是把我們趕走,怎么您先氣跑了?
父親嘆氣,抱著竇昭出了鶴壽堂。
四月的夜風還微微有些寒意,皎潔的月光灑落亭臺樓閣,靜謐如畫。
父親腳步越來越慢,最后停在了荷塘邊。
“壽姑,你知道嗎?你五伯父來了封信,”他喃喃地道,“你五伯父給家里來了封信,王行宜,就是你王姨娘的父親,要起復了……”
竇昭的心砰砰亂跳,這才知道竇世樞信中的內容。
不愧是未來的內閣大學士,心腸真是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