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嘻嘻笑,心里卻打著鼓:難道還要嫁給魏廷瑜不成?他可不是讀書人,只怕那幾方好硯給了他也只是收進了庫房。
正想著,外面?zhèn)鱽硪魂嚧舐暤男鷩W。
父親并不理會,把竇昭抱到了書案前的太師椅前告訴她練字:“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按照你的身量給你做套花梨木的書案和椅子,就放在爹爹的旁邊,到時候你就可以坐在椅子上練字了。”
話音未落,含笑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七爺,舅太太來了!”
父親一愣,道:“舅太太來了,有什么好慌張的?”
竇昭心里卻隱隱猜出幾分來。
事情最終還是敗露了。
不知道是誰泄露出去的?又是誰給竇家通風(fēng)報信的?
“舅太太說,要把四小姐接過去住幾天,老爺不答應(yīng),讓丁姨奶奶出面跟舅太太說。剛說了兩句話,三太太趕了過來,不讓舅太太把四小姐接回去,還說什么四小姐是竇家的姑娘,沒了娘親還有爹和祖父,沒有道理寄人籬下給舅舅撫養(yǎng)的。”含笑神色惶恐,竇趙兩家翻臉,最倒霉的就是她們這些陪嫁了。趙谷秋的陪嫁按律是留給竇昭的,竇昭是竇家的女兒,自然歸竇家養(yǎng)育。竇昭太小,根本當不了家,做不了主,他們留在竇家,竇家的人不會給好臉色他們看;他們?nèi)粝牖刳w家,也得看竇家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三太太還說,四小姐長大以后還要嫁人的,是趙家的表小姐體面還是竇家的嫡小姐體面?趙家要是真為四小姐好,就不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了。舅太太不能因為趙家和竇家有罅隙,為了打竇家的臉,就不顧外甥女的顏面!”她頓了頓,又道:“大太太早得了信,說趙家準備全家都去任上,東西都收拾好了,單等接了四小姐就啟程。舅太太卻矢口否認。老爺說了,四小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跟著舅太太去安香的……”
竇世英眉頭緊鎖地打斷了含笑的話,吩咐妥娘:“你在這里看著四小姐。”然后對含笑道:“你帶我去看看!”
含笑慌慌張張地應(yīng)了一聲,陪著竇世英出了門。
竇昭靜靜地坐在太師椅上,等著人來找她。
陽光透過窗欞射進來,微塵在空中飛舞。
女子細細的說話聲溫柔如風(fēng)。
腳步漸行漸近。
竹簾被撩起。
一個穿著淡綠色褙子的女人腳步輕盈地走了進來。
她柔聲喊著竇昭:“壽姑,你舅母來了。我?guī)湍闶嵯创虬缫环覀內(nèi)ヒ娔憔四福貌缓茫俊?/p>
竇昭定定地望著她,自嘲而笑地喊了聲“丁姨奶奶”。
“噯!”她笑盈盈地應(yīng)著,喊了玉簪和妥娘,“叫小丫鬟打水進來,我?guī)椭男〗闶嵯匆环瑩Q件衣裳,好去見客。”
玉簪忙將丁姨奶奶的話吩咐了下去。
丁姨奶奶幫著竇昭洗臉,一會支使著妥娘遞個這,一會支使著玉簪拿那個,兩個丫鬟都忙得團團轉(zhuǎn)。
她溫聲問竇昭:“壽姑想娘親嗎?”
竇昭笑:“想!”
丁姨奶奶道:“那你想見娘親嗎?”
“想!”竇昭高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