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竇昭沒有為那些仆婦辯解。
她現(xiàn)在是個(gè)連話都說不好的孩子,以母親的認(rèn)識(shí),“父親帶了個(gè)女人回來”這樣無中生有的話自然是身邊的仆婦教的,她要是為那些婦仆辯解,母親只會(huì)更加懷疑有人居心叵測(cè),那些仆婦就更不容易脫身了。
她問身邊的小丫鬟:“你叫……什么?”喉嚨還是像堵著了似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小丫鬟受寵若驚,殷勤地道:“回四小姐的話,奴婢叫香草。”
她道:“我要……妥娘!”
小丫鬟睜大了眼睛,好奇地道:“妥娘是誰?”
竇昭傻了眼。
有人高聲稟道:“七奶奶,七爺回來了?!?/p>
外面一陣響動(dòng)。
母親語氣略帶幾分緊張地囑咐:“俞嬤嬤,你把四小姐屋里的人先帶回去。四小姐今天晚上就歇在我這里了。其他的人,該干什么干什么去?!?/p>
有個(gè)蒼老的聲音恭敬地應(yīng)“是”。
然后又是一陣響動(dòng)。
不一會(huì),母親笑語嫣然地著陪父親走了進(jìn)來。
見竇昭傻傻地坐在炕上,父親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母親不好告訴丈夫竇昭受了人教唆,含含糊糊地笑道:“可能是玩得太累了,等會(huì)就好了?!?/p>
父親不再追問。
丫鬟們端著水、捧了香胰子進(jìn)來,母親服侍父親凈面更衣,竇昭也被丫鬟抱了下去,梳洗換裳,一起去了祖父那里。
祖父住在宅子的西邊,因中堂上寫了幅“鶴壽同年”的匾額,被稱做“鶴壽堂”。
鶴壽堂屋前是水池假山,屋后是藤蘿花樹,是家中景致最好的地方。
在竇昭的記憶中,她來過兩回鶴壽堂。一次是九歲的時(shí)候,祖父去世,按祖父的遺囑,靈堂設(shè)在鶴壽堂,她回來奔喪;還有一次是回來參加祖父的除服儀式。
兩次都鬧哄哄的,她甚至沒來得及仔細(xì)看一眼鶴壽堂。
這次夢(mèng)中重回,她伏在母親的肩膀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