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乳名嗎?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個乳名。
淚水猝然而至。
她胡亂地抱住了母親的大腿。
“娘親,娘親!”
哭得像個無助的孩童。
“哎呀呀!”母親一點(diǎn)也沒有感受到她的悲傷,笑著問那乳娘,“壽姑這是怎么了?無緣無故的就哭了起來?”沒有絲毫置疑或是責(zé)怪乳娘的樣子,顯然對乳娘十分的信任。
“剛才還好好的。”乳娘也很詫異,只得道,“或許是看您來了?女兒見到娘,有事沒事哭一場。”
“是嗎?”母親把她拎到了熱炕上,“這孩子,把我的裙子都哭shi了。”
竇昭頓時呆住。
母親不是最應(yīng)該擔(dān)心孩子為什么哭嗎?怎么母親最擔(dān)心的是她的裙子……
她,她真是自己的母親嗎?
她瞪大了眼睛。
小臉上還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珠。
母親“撲噗”一聲笑,掏了帕子幫她擦著眼淚,對乳娘道:“這孩子,傻了!”然后溫柔地抱了她,親了親她的小臉,道:“你爹爹就要回來了,你高興嗎?”眼角眉梢都洋溢情不自禁的歡喜。
竇昭“啊”地一聲就要跳起來。
她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一件事給忘記了!
父母之間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細(xì)節(jié)。不過,據(jù)妥娘說,她父親是去京都參加鄉(xiāng)試的時候認(rèn)識繼母的。可憐母親一無所知,見父親來信說要在京都游歷一番,不疑有他,只是每天在家里翹首以盼,還擔(dān)心父親的銀子不夠使,尋思著要悄悄派了自己的陪房俞大慶給父親送些銀子去使,后來不知怎地被祖父知道了,換來了一頓喝斥,這才做罷。
鄉(xiāng)試是在八月,外面已經(jīng)飄雪,此時應(yīng)該已進(jìn)入嚴(yán)冬,父親還沒有回來,但祖父健在,他不可能在外面過年,也就是說,現(xiàn)在告誡母親還來得及。
可母親緊緊地抱著竇昭,竇昭掙扎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急得她大聲叫著“娘親”。
“壽姑今天是怎么了?”母親對女兒異于往常的鬧騰大惑不解,目光嚴(yán)厲地望向了乳娘。
乳娘神色有些緊張起來:“我陪著四小姐睡到了辰正才起,用了碗小米粥,一個肉包子,一個花卷……”
“我不是說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要先給壽姑喝杯溫水嗎?”母親沉聲打斷了乳娘的話,“你今天早上給她喝水了沒有?”
“喝了,喝了!”乳娘忙道,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輕松,“我照您吩咐的,先用被子捂著,給四小姐穿了件貼身的小襖,然后才服侍四小姐喝的溫水……”
哎呀!現(xiàn)在說這些干什么?
她跟著祖母在鄉(xiāng)下的田莊長到了十二歲,夏天跟著田莊長工的孩子去摸魚,渴了就喝小河里的水,冬天去山上打麻雀,餓了就烤麻雀吃,還不是好生生地活到了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