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宋墨便升到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正三品。
京都的人私下都在傳,說宋墨是因為在宮變中射殺太子有功,皇上才對其格外垂青的。
好像為了印證這句話似的,皇上在位十二年期間,不管他是中飽私囊、誣陷忠良、陰制諫官、沽恩結(jié)客、恃強凌弱、驕橫跋扈還是貪yin好色,宋墨都圣眷不衰,甚至有不少彈劾他的言官被皇上訓(xùn)飭、削官、仗斃。
遇到了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件事,竇昭不由氣短,可若是任由魏廷瑜這樣下去,無疑于螳臂當車,害了全家,甚至是有可能連累親族。
她喃喃地道:“周家倒了,還有曹家,哪里輪得到你和汪四爺出面?別惹火燒身!依我看,還是慎重點的好……”
沒等她說完,魏廷瑜已冷哼一聲,不齒地道:“我沒你那么多的算計。我只知道,君子當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件事我管定了!”
好像她鐵石心腸,為了自身安危,對周家母女的遭遇無動于衷似的。
魏廷瑜的態(tài)度,深深地刺傷了竇昭。
她冷笑道:“宋墨沒有成親,也沒有子嗣,他在剎什海的宅子里美女如云,堪比皇上的內(nèi)宮,多是那些為了巴結(jié)他或是有求于他的官吏所送。我聽說過有女子在他家投繯自縊被從后門抬出來的,有女子要削發(fā)明志被他送到庵堂的,也有女子因為被同僚或是下屬看中被他送人為妻為妾的,還有受不了他的yin威私奔出逃的,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女子被他大費周章捉回去的。你是不是打聽清楚以后再說?”
魏廷瑜如遭雷擊,目光呆滯地坐在那里,半晌都沒有動彈。
竇昭也不理他,自顧自地翻身躺下。
燭花噼里啪啦響了幾聲,她聽到魏廷瑜在她背后小聲地道:“我,我這不是答應(yīng)了大河嗎?總不好反悔吧?再說了,大河還邀了永恩伯他們,又不只我一個人。大家說好了明天一起進宮面圣,到皇上面前告宋墨的御狀。要是就我一個人不去……”
竇昭漫不經(jīng)心地道:“我不是病了嗎?”
“是啊!是??!”魏廷瑜歡喜地道,“我得在家里照顧你!”
竇昭失笑,正想再勸誡魏廷瑜幾句,免得他被永恩伯幾個人一勸,又改變了主意,翠冷匆匆走了進來:“侯爺,夫人。廷安侯過來了!”
“??!”魏廷瑜不安打量著竇昭的神色。
延安侯汪清淮是汪清海的胞兄。
“避而不見也不好。”竇昭沉吟道,“他半夜三更來拜訪你,可見是有要緊事。你只要一口咬定要照顧我就行了。其他的,什么也不要答應(yīng)?!?/p>
“好!”魏廷瑜得了主意,精神一振,去了外院。
竇昭忙吩咐翠冷:“你快去看看,延安侯找侯爺有什么事?”
翠冷應(yīng)喏退下。
四更鼓響起時,魏廷瑜歡天喜地進了內(nèi)室。
“夫人!”他揚眉道,“你猜廷安侯找我干什么?”
竇昭早得了信,但還是配合他笑著問道:“干什么?”
“延安侯不許大河管周家的事,禁了大河的足,又怕我們幾個明天照計進宮,帶了禮品親自登門逐戶答謝呢!我們是他拜訪的
苦澀
“姑奶奶話已經(jīng)說出了口,怎好食言?”竇昭笑道,“正好前兩天郭夫人托人給我傳話,想和我們家結(jié)親,所以我才想,不如為葳哥兒聘了宣寧侯的長孫女,主動解了這結(jié)。也免得姑奶奶得罪了家翁,日子艱難?!?/p>
婆婆不住地點頭,一改往日的溫吞,果斷地道:“就照你說的行事。郭夫人和你私交甚好,她家的長孫女又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品格、相貌也算得上是萬中挑一,配得上我們家葳哥兒。事不宜遲。你這兩天就托個人去郭家提親好了。”話說出口,意識到竇昭還臥病在床,忙改口道,“算了,這件事還是我親自來好了。你就好生歇著吧,萬事有我呢!”然后拉著魏廷瑜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商量著葳哥兒訂親的事去了。
竇昭心中微定,吩咐翠冷:“你去請了世子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