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放棄,
要么迎著頭皮往下做。
看了顧鳴一眼,什么都沒說,谷非池從房間推門而出。
余光看見谷非池離開,顧鳴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緊床面,黑色的毛絨床單被絞得生出深深溝壑。他的心忽地墜落,是人在高空突然落到谷底的失重感。恍然,迷茫,失措,難受得像被一把生銹的鈍刀緩緩刺入心臟,并非一刀致命,而是慢慢折磨,直到血液流盡。
如鯁在喉,喪失說話能力,直到人影消失在那扇微微顫動的實木門后,身體往下一滑,像蟬蛹一樣,全身包裹在被子里。這里是顧鳴溫暖的庇護所。
半個小時后,谷非池端著一碗滾燙的小米粥放上床邊柜,再次把顧鳴從被子里揪出來。冷硬著臉,端著碗,仔細一勺一勺喂他吹涼適口的米粥。
用指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粥水,繼續
……一碗見底,谷非池抹了一把顧鳴沾了粥汁的紅唇,柔聲說:“睡吧。”
顧鳴喉管灌滿米粥,余光目送谷非池再次離開。
過了許久,臥室門被推開,谷非池滿身shi氣鉆進被窩,把里面的人抱進懷里,輕輕吻在頭頂,“睡吧。”
懷里人呼吸沉重,一動不動,明顯還未入眠。谷非池小聲問:“睡不著的話就跟我聊聊。”
顧鳴默不作聲,不置可否。
谷非池伸手攬住他的腰,自顧自解釋:“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愛人之間最忌諱的是不互相信任!無論是那個忘記撥打的電話,還是那張在酒吧的照片,都不是我的本意。顧鳴,我從未背叛過你。但我必須承認自己做得不夠好,讓你傷心了。”
“相隔上千公里,我應該清楚你的不安,我卻沒做得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或者還有哪里是我沒意識到的,你跟我說!”
顧鳴依舊無言,但谷非池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心跳,摸著顧鳴的心臟,唇貼在耳邊繼續解釋。
“電話的事情就跟我和你解釋的那樣。至于酒吧,是steven拉我去的,當時我正為你和我斷聯而煩惱。steven發現我狀態不對,特意拉我去放松。我推脫不過,硬是被拉著去了。我不知道那是家gar
bar,也沒看后面的表演。當天太困了,我和他吃完飯沒一會兒,就回酒店睡覺了。”
“這就是全部的事實,我沒有一句撒謊。”
懷里的人仍舊沒有一句話。兩人前xiong貼著后背,原本是最親密的姿勢。此刻卻變成馬里亞納海溝最深的裂紋,張牙舞爪露出鋒利獠牙。
谷非池按住顧鳴肩膀,將他整個人翻轉過來。兩人面對面,顧鳴掩著眼皮,面無表情。
谷非池親了親他的眼皮,貼著臉說:“睡覺吧,你知道你已經聽到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讓不想逼對方馬上給自己答復,彼此都需要時間消化。時間也許是最好的解藥。
強制把顧鳴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兩人相擁而眠。
就這樣過了一周,谷非池的耐心已走到終點,回想此次矛盾的關鍵還是在于兩人沒有足夠時間相處和溝通,而自己的現狀又實在無法兼顧兩頭。他想起章正說的暫時分手。
他要不要和顧鳴暫時分手?給彼此時間。主要他希望給到顧鳴時間,他永遠愿意等待顧鳴。或許這個辦法對兩個人都好,畢竟現在的狀態跟分手也沒兩樣,每天就是兩具同床而眠相擁得冰冷尸體。
找到唐霏,問清顧鳴最近的行程。電影《冰刃上的跳動》已結束拍攝,最近只有有一本雜志和廣告拍攝。劇本還在接觸中,下次進組時間未定。
那就是說顧鳴最近工作不多,接近半休息狀態。兩人倒多了很多時間來相處。可谷非池的訓練時間很長,早上見到的是顧鳴的睡顏,晚上回到別墅,見到的依舊是睡顏。
明明兩人相處的時間比之前多了很多,但話卻越來越少。大多的是谷非池問,顧鳴沉默。
顧鳴是故意沉默的,谷非池知道。這次的矛盾他辦法用盡,怎么都哄不好。或許真該分手給彼此冷靜,兩人間豎著一道又深又寬的溝壑,誰也跨不過去,稍往前一步便墜入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