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那天離開醫院時,天上下起了大雨,他淋著雨走了一路,想不明白自己這些年究竟和什么住在一起。
白越臨找到他時,他在公交車站在下避雨。
身上的衣服黏在身上,少年挺直的脊背微微彎了下去。
陳硯抬起頭時,眼睛鼻子通紅,他道:“我該怎么辦?”
白越臨撐著傘站在他前面,任由他把鼻涕眼淚抹自己身上。
“離開春城,離開那個吸血的地方。”白越臨說。
那天晚上聽到陳硯小時候被拐賣是他姑姑姑父的注意,白越臨氣得一眼沒睡,幾次想沖出去找那兩人干一架,最后都被陳硯攔了下來。
“我們已經兩不相欠了。”陳硯說。
“他們呢?他們也是這樣覺得的嗎?”白越臨恨陳硯不爭氣,更恨自己沒有能力。
“是,從房子賣出去就說好了的。”
姑父主動說的。
那時的陳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現在懂了。
這么多年,姑父一直覺得陳硯欠他們家的呢。
那天之后,陳硯依舊會去做兼職,只是很少再去醫院了。
他需要錢。
距離高考沒多久了,他一定會離開春城。
姑姑出院那天,陳硯也沒去。
高考的前一天,姑姑在學校門口等陳硯,他們以前說好了的,要提前把住宿的東西帶回家。
看到陳硯空手出校門,姑姑笑了笑:“沒有什么要姑姑先帶回家的嗎?”
以前,陳硯覺得她笑容親切,現在只覺得里面含著一把看不見的尖刀,他的心臟生疼。
“沒什么了姑姑,我找好了工作,高考完就去。”陳硯站在角落里,盡量給路過的人騰出過道。
姑姑一愣。
她抿著嘴道:“三號那天,你去過醫院了吧?是不是聽到姑姑和你姑父的對話生氣啦?生氣也正常,姑姑那時候鬼迷心竅……我們沒過多久就后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