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宮中的情形,薛明睿說起常寧伯家。
“任家正到處送銀子?!毖γ黝5氐?。
這也不奇怪,任家向來精通此道,更何況任家如今只剩下任夫人和任靜初兩個女人在家里,這兩個人能想到的也就是求求舊交,送送銀錢。
一樣都是被科舉舞弊牽連,許多重臣不單下了大獄,家里都被貼了封,就連薛家二房也是如此。朝廷怎么就能對任家網開一面,只是單單抓了任延鳳?任家在太祖在世時就已經是望族,任家不能單單因這兩個罪名敗落,君王做事縝密,必然要讓任家一下子跌到再難翻身。任延鳳不但要條條重罪,還要牽扯到常寧伯,就連任家這個承繼的爵位只怕也要被朝廷收了回去。相反的薛家二房看似被處置得重了,等到案子最終落定,薛崇義必然能從大牢里出來。
……
錢氏在屋里忙著看這幾日的賬目,瓏岫跟在旁邊剪燈芯,“昨晚大奶奶在太太那里伺候就沒闔眼,今晚就早早歇歇,太太身體這般定是不能掌家了,奶奶還擔心什么呢,有什么規矩慢慢立起來也就是了?!?/p>
錢氏揉揉肩膀,“那不一樣,我們現下正是困難,這時候我若是能顧得周全,將來無論什么時候誰也不會說出什么來,再說有句話叫做夜長夢多,你又知道將來會是什么情形?!?/p>
瓏岫聽錢氏這樣一說,忽然想到了少夫人,“奶奶是怕長房那邊?”
錢氏放下手里的賬本,雖然她將容華的性子摸了清楚,知道只要她不主動招惹長房,容華不會將手伸到她房里來,可是有些事也不能不防。
瓏岫道:“要不然奴婢讓人去勤打聽長房的動靜。”
錢氏搖搖頭,薛明睿和容華兩個人雖然聰明卻也有短處,那就是為人太過驕傲,有了這樣的性子,只會注重大局,小事上不會斤斤計較,更不會隨隨便便為了丁點的私利算計旁人,就像容華寧愿辛苦自立也不會去算計老夫人手里的體己銀子。好兒不承祖業產,這種話就是給容華這樣的人聽的,聰明人能者多勞,作為長輩當然會幫襯生活窘迫的子孫。二太太知曉容華被封為鄉君心中不爽快,她心里卻不知道有多高興,長房一房兩爵何等風光,到什么時候都不需老夫人再幫襯,相反的她的夫君資質平庸,沒有什么好的前程,老夫人多同情他們一些,手一偏大把銀子就自動流進他們房里,哪里用得著苦心爭搶。
在她看來,薛明睿和容華現在雖然富貴榮華風光無限,卻有可能政局一變,頓時一落千丈,而她卻不需要有這樣的顧慮,她只要等著老夫人手里的家財就夠花一輩子。
錢氏微微一笑,等了這么多年她終于等到了今天。她從前最擔心的是薛家會一直平安,若是薛家不起波瀾,沒有變數,掌家之權就不能落在她頭上。二房從前再風光又如何,那些風光不能握在她手里就沒有半點用處,雖然二房現在成了塊破緞子,卻著實是她的了。
……
錢氏這邊看賬本,任夫人也在看任家所有鋪子的賬目,要不是旁人提醒她還想不起來,朝廷讓延鳳籌辦
騙精光
“不可能,”任靜初不肯相信,“祖母身子向來是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沒了?!?/p>
任夫人顧不得聽任靜初說什么,徑直問任延為,“報喪的人呢?”
任延為道:“正在外面候著?!?/p>
任夫人忙伸手,“快讓人進來?!?/p>
話音剛落,門口的丫鬟將金華府來的管事婆子叫過來。
任延為去前院安排,任家得了消息應該將府里上下都掛白,遲了半刻都是不孝。
管事婆子向任夫人和任靜初行了禮,然后道:“老夫人是臘月初十沒的?!?/p>
任靜初心里頓時一緊,就算那時候她不被哥哥接回來,到了金華府也見不到祖母了,“祖母是什么病癥?祖母身子向來康健。”
管事婆子詫異地看了任靜初一眼,“老夫人素有舊疾,當年讓四姑奶奶回京就是因為病得厲害?!?/p>
任靜初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不可能,祖母從來沒和我說起?!?/p>